他说着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玛瑙珠拿给沈不予看,珠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显现出几道光泽黯淡的流纹,组成了一个狼头的图腾。
“我是夏瓦村第一百六十九任村长,因为我父亲的缘故懂得一些汉语,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告诉我。”
“江革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格桑扎西闻言摇摇头:“我们不能擅自揣测‘神子’的行踪,而且昨天刚下过一场雪,山里路不好走,我也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数。”
“在这之前你可以在招待所里等他,也可以跟着我进村看看,虽然我们这的风景很贫瘠。”
被这里刀子似的冷风一吹,沈不予头疼得厉害,之后也没有跟着格桑扎西进村,又回到了招待所休息。
他把自己带来的行李理了一下,发现江革不知道什么时候往夹层里塞进了一只白狐狸玩偶,看外貌就是家里那只。
“。。。。。。”
沈不予盯着玩偶,把它放到一边,末了又忍不住在狐狸屁股上酸溜溜地拍了一掌。
到底有多喜欢这只白狐狸?
他把箱子里的衣物全都收拾到衣柜里,这时地上的手机忽然发出两声清脆的来信提醒。
窦斐芸发来两条短信,还附加了一张彩图,但是山里信号太差,彩图加载了半天都没有加载出来。
【沈先生今天去世了。】
【医生过来说是突发性脑梗,现在沈家乱成一锅粥,大夫人主持事务,但大少爷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大夫人说葬礼会在一个星期后举行,二少爷,您要回来吗?】
沈不予握住手机的手猛地捏紧了。
他回了一句“现在在山里,暂时回不去”后把手机扔到床上,沉沉吐出一口气。
沈岳最后还是死了,褚淼拿不到遗嘱必定会起疑,那天好巧不巧他和沈极川碰上了面,沈极川再怎么迟钝,最后必定会联想到他身上。
如果他们还心有余力的话,一定会再次找上他。
这段时间他和楚安衍没少联系,沈极夜一直被关在戒毒所里没有动静,谢逸旭在戒毒所里做了手脚,沈极夜的日子不好过,一时半会儿逃不出来。
然而现在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就是沈极川,在境外失踪后就杳无音讯,还躲过了警察的搜捕。
但沈不予了解他,不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必然不会罢休,迟早会卷土重来。
可偏偏又不能杀了他,沈不予阴郁地想。
到了傍晚,沈不予下楼在招待所大堂里吃了一碗土豆咖喱饭,前台站着一个扎大辫子的藏族女孩,很爱笑,笑时脸颊上红扑扑的,看上去年龄不大。
沈不予问她附近有哪里好玩,女孩用磕磕绊绊的普通话回答:“很少会有游客来我们这里呢,来也是为了给阿玛拉拍照的,这附近好像没什么景点了。。。。。。不过五公里外有一座古王府,他们都会去那里逛一圈的,你要去的话,我可以让我阿爸载你过去。”
古王府?
沈不予犹疑道:“王府?是指古代那种亲王王爷住的地方吗?这里怎么还会有汉人的建筑?”
“这个我也不知道呢,据说是宋朝什么平山王的遗址,阿爸说那是个当时被贬来这里镇守的皇子的王府,村里的老人都知道他。没有人敢去拆掉那里,前两年才被开放当成了景点。。。。。。”
听到“平山王”那三个字,藏在角落里的记忆一下子就被翻了上来。
这个名讳他印象深刻,鹿宁开的文物展里就有这位亲王的手镯和佩剑,他一见到那把剑就像魔怔了一般,甚至还能叫出那把剑的名字。
现在想想,沈不予几乎要汗毛倒竖,他分明从来不知道这个平山王的事情,脑海里却涌上了许多奇怪的回忆,难不成当时在文物展上被鬼魂夺舍了吗?
“我确实想去看看,麻烦你阿爸了,需要多少车费我现在就付好。”
“好的,我去叫我阿爸来——”
等到了平山王府,沈不予刚刚被拉起的好奇心就被泼了盆冷水,说是王府,不如说是一座略微放大版的北京四合院。
除了大门的彩绘檐角略微气派,房顶上的双龙戏珠石雕褪色严重,“平山王府”招牌上的浮金题字也在岁月的痕迹里被氧化了个彻底。
只能用一个字形容:破。
招待所的老板对沈不予的表情像是习惯了似的,咧嘴笑道:“这附近能看的景点除了雪山就只有这里了,虽然看上去破了点,但是里面好像有很多汉人的文物,也不用门票,就当免费长个见识。”
沈不予向他道谢,约定对方两个小时再来接他后,一个人走进了王府。
里面确实没有售票点,也没有任何现代的痕迹,和这里的雪山一样,很原始。
只不过面积比正常的王府小了好几倍,这位平山王看来不仅不受宠,还像是专门被皇帝贬到这苦寒之地受苦来的。
走过荒凉的天井,沈不予慢慢推开正对面的主殿大门,“吱呀”一声,里面积攒的灰尘扑面而来,他呛得偏头咳嗽两声。
目光略过光线昏暗的殿内,隐约看到正中央摆放了一个长条形的玻璃柜。
柜里似乎躺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要开始忙起来了,之后的更新时间可能会有变动,等我这几天观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