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上外衣,推门出去,后院门直接由一条小径通向山下,此时珈蓝已备好车马,随时可动身离去。
只是可能要再等一等谢南无。
他与他爹谢衡多年未见,或许有什么话要说。
然而没想到下一瞬,谢南无就已经不知觉间现身在了马车附近。
算时间,这多半是没和谢衡说上话。
也是,这个年纪能和爹妈说上三句话才奇怪。
姜执素扎紧披风正欲离去,忽然听见背后的师长夷再一次叫住她。
“姜掌门,留步。”
“师某还有一事,想告知姜掌门,此事不便与阿熠当面说。我思来想去,他虽告知了拜入长生宗门下是为结魂术,可为何不愿接任悬剑阁掌门一事还未曾分说明白,而据我了解,谢伯父并不是完全对其无所期冀,阿熠出走,他却连找寻都不曾,事出反常,必有其因,他父子二人之间定是发生过什么。”
姜执素眯了眯眼,不以为意:“还不是不要多打听属下私事为好,太暧昧了。”
师长夷:“……”
“我知道你在等他回去,做一些你所谓的大事。可事本由人,对有些人来说,吃一顿好饭,穿一件好衣,一样都是大事。或许等某一日他想法变了,自然会回来,只是现在——”
殿外山雾朦胧,秋枫似火,从山腰一路烧上峰顶。
姜执素跨步出门而去,回头笑着冲他招招手。
“走了,勿送!”
不着急回,车马慢慢轱辘了小半日。
向晚时分的落日如同透红的沙果,汁水般的霞光漫过层林,一阵阵的飞鸟扑棱棱飞向林间的袅袅炊烟。
谢南无与珈蓝换班,这会儿才回到马车内,就见姜执素正兴致盎然在执笔作画。
马车颠簸,画出的线条也斑驳。
她举起纸来问:“谢护法,你看这是什么?”
谢南无看一眼,不假思索:“蘑菇,花里胡哨的蘑菇。”
“?”
“怎么会呢,你再仔细看看!”
“……就是蘑菇吧。”
姜执素不信邪,亲自解说:“不可能,你看不出来吗?这是你啊!昨日穿红衣喜服的你!你看这,这圆的,就是红盖头,这盖头地下的小圆,就是头饰,下面长的,就是喜服裙子,旁边这个小长条的,就是喝酒的杯子!”
谢南无:?
实在很难承认这居然是一副画像。
谢南无动动嘴唇,转而问道:“掌门画这个做什么?”
姜执素露出一个深藏功与名的锐利眼神:“画了……回去找画师做成小卡!做成卷轴挂画!做成盲盒!对,直接做成大隐藏!”
……
好消息真是一个接一个。
“掌门,一直没怎么问过,何为‘大隐藏’?”
漫山枫叶在车马窗外汇成红河,姜执素再度举起那张抽象画纸,朗声道:“就是很好很好,非常珍贵,百里挑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