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青枙站在自家田里,隔的远远的都能看见对面山上小祠堂的门牌上挂上一块红布。
她家田里还剩一小块空地,就和剩余的几户人家一样把秧苗插完。
明天村里开祠堂,但是,抬头小心翼翼望了眼从十几米外的田岸上直立行走路过的猴子,猴子足有成人高,行走间的动作和侧脸的神态都像极了人类。
顾青枙发自内心的感到疑惑,他们扮演的不是农村背景的情景剧吗?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么人性化的猴子这种格格不入的存在?
而村里的其他人也像是完全看不到它一样,实在是太奇怪了。
“小志,你过来一下。”
中午,干完农活,顾青枙抬脚从田里走回家,路上正好遇到小志和几个小孩在村里追着玩。
顾青枙叫了一声,后者犹豫了一下,还是跑了过来。
“咋了春花姐?”
其余几个孩子站在原地等小志过去,估计了一下双方间的距离,对方应该听不清自己的话,于是顾青枙试探性问道:“你今天有在村里见到过奇怪的东西吗?”
“奇怪东西?什么东西?”小志不懂,疑惑的看着顾青枙。
顾青枙回头望向身后高低起伏的农田,入目已经没有猴子的踪迹,也是奇怪了……
顾青枙怎么也想不通,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不、不可能。
“你吃过野猪肉吗?像咱们这种山上应该会有野猪吧?我在我家红薯地里见着被野猪拱过的洞了。”
小志惊奇的瞪大眼睛,但对有野猪这件事也不意外,他道:“没吃过,真有野猪下山了?”
“不知道嘞,所以不就想来问问你,你整天在村里到处跑,还见着野猪拱的洞不?或者野猪的脚印?”
小志摇了摇头,“没有。”
顾青枙叹气,面上也带着点不确定,“可能是我搞错了吧。”
转而她话风一转,开始带了点羡慕说道:“真羡慕有些地方人家的山上还有熊猫猴子等珍惜动物,不像咱们这边山上就只有野猪……”
只是不等她说下去,就见面前的小志脸色大变,声音急切的打断她,“春花姐!”
小志的声音太过惊讶急切,甚至还有一丝破音,左右张望着,像是生怕被什么听到似的,神情充满惊恐。
顾青枙迅速意识到,猴子这个词恐怕有异。
“怎么了?”
小志没有再左右张望,只疑惑又带着不解的注视着面前的李春花,“村长说了,在村里谁都不能提那个,你忘了吗?要是察觉到有人能看到它,它就会把人抓走,杀掉的。”
“不能看它们。”
从小孩紧张的神情中,顾青枙意识到今天自己看到的猴子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村子,村里的人显然都知道它的存在,且这样的猴子不止一只,因为是它们,而不是它,这证明今天看到的那只只是个例。
“我当然知道了,”顾青枙弯下腰,表情中带着和小志同样的一点紧张和不安,声音也变轻了许多,“我不是在说它们,我是说书里、电视上的那种。”
她拍拍小志的头,“别多想,没事儿。”
“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发现野猪下山了,没有就算了,你去玩儿吧。”
小志见她这么说,皱紧的眉头终于松开一些,跑走之前,仍心有余悸的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顾青枙神情如常,没有躲闪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倒是叫小志又打消了心里的疑虑。
果然,有些问题试探小孩子远比试探大人来的风险低。
与此同时,吴仙子去菜地摘菜的时候也见到过一只猴子从远处走过去,只是中间隔着的距离太远了,她只是看着,没有出声,疑惑的回了家,她连忙去找陈旦景和李有财,把猴子的事说了。
这时李有财他妈直接推门走进来,一脸惊惧急切的看着三个年轻人骂道:“你们三个作死呀!聊什么不好非扯这些不能说的!”
三人被她突然进门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
就见她手指擢着李有财脑袋,“你爸早上才全村挨家挨户的提醒了,叫不要说、不要看,你尽当耳旁风了你!”
看她好像没有怀疑李有财的身份,另外三人这才将跳到嗓子眼儿的心又放回肚子里。
李有财疑惑的就想问为什么,好在吴仙子这时机灵,赶紧截住他的话头,站出来道:“婶子,你别怪有财,是我今天见着了,就纳闷儿它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就跟他俩提了一嘴,没多说什么。”
“不要紧的。”
她说不要紧,村长夫人却是在门外听到那两个字时浑身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也是佩服起李美凤这个不要命的丫头。
她双眼瞪大,又惊又怒的看着李美凤,“呀!这是提都不能提的呀。”
“这才第一天,还有两天时间它们才会从村里消失,你们仨再大胆就不能等它们走了再说吗?!非要这个时候多这个嘴,不要命了是不是?”
早上的时候李美凤三人还在疑惑,村长上门,专门通知的“不要说、不要看”六个字是什么意思,原来这话针对的就是会突然出现的猴子?
吴仙子纵使不解,但见村长夫人这个语气和神态,也自知理亏,三人站着原地,各自装起了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