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皇城太极殿。
李渊神色凝重,端坐在龙椅之上,抬手轻抚胡须,目光紧锁面前摊开的奏章。
奏章上密密麻麻罗列着各地旱灾的灾情禀报,每一个字都如同一颗沉甸甸的石子,压在他的心头。
殿中文臣武将分立两旁,俱皆静默无言。
今日乃是大朝会,按照惯例,在京五品以上官员均需列席,然而,往日里济济一堂的朝堂,今日却少了不少身影。
良久,李渊长叹一声,打破了沉默:“这旱情愈发严重,多地颗粒无收,百姓苦不堪言,诸位可有良策?”
原本庄严肃穆的大殿,此刻被李渊的询问打破平静,却又瞬间陷入了令人压抑的沉默之中。
众人皆面露难色,各自心中暗自思忖,却无人敢率先站出来应答。
这旱情危局,错综复杂让人无从下手。
李渊抬眸望去,只觉嘴里一片苦涩,当下局势如乱麻般棘手,叛乱尚未平息,各路反王纷纷割据自立、僭号称帝。
大唐平叛兵将频繁出征,却战果寥寥。
每一次出兵都需要大量的粮草、兵器与军饷支撑,可回报却远远不及付出,消耗的人力、物力、财力不计其数。
莫说国库左藏库的储备空虚,就连李渊自己的内藏库,都有些捉襟见肘。
如今又逢多地旱灾肆虐,内忧外患交织,这让他这位大唐开国皇帝,心中的忧虑愈发沉重。
左仆射裴寂此时已领兵奔赴并州,驰援齐王李元吉。
右仆射萧瑀眼见朝堂之上众人皆沉默不语,心中满是纠结。
他微微皱眉,双手不自觉地在袖笼中攥紧,嘴唇轻抿,似是在权衡斟酌。
旱灾与叛乱交织的危局,让萧瑀明白,任何谏言都需慎之又慎。
犹豫片刻,萧瑀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拱手俯身,神色间带着几分为难,说道:“陛下,依臣之见,当务之急在于安抚民心。
可先行开仓放粮,赈济受灾百姓,同时组织人力掘井抗旱、修缮水利。”
民部尚书窦琎闻言,面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一抽。
心脏微微一紧,他下意识地握紧双拳,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
回想起左藏库的现状,如今已然空空如也。
前阵子抽调兵将奔赴战场,所需钱粮还是从陛下内藏库中紧急调拨。
可现在秋收遥遥无期,各地因旱灾歉收,粮税收缴毫无进展。
左藏库空虚这一消息,只有李渊的心腹大臣寥寥几人知悉。
没有李渊首肯,众人都守口如瓶,不敢泄露半分。
毕竟大家心里清楚,一旦消息传开,朝堂必定人心惶惶。
这不仅会动摇朝廷威严,还可能被心怀不轨之人利用,加剧当前内忧外患的严峻局势。
李渊微微一怔,思绪在脑海中迅速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