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予在江革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直到对方不自在地挪开眼,才轻哼一声,思索片刻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那你去吧,早去早回,今天晚上要下暴雨,出去记得带上伞。”
红灯区,天宇棋牌室外。
“近三日华南平原将是突发降雨的集中地,其中沪城、滨城、宜城的降雨量3小时预计达到100毫米以上,相关部门会根据实际情况发布大雨红色预警,请各位市民谨慎出行。。。。。。”
郑寅站在棋牌室的楼梯边,看着屋檐外的磅礴大雨,耳边是不知哪户人家电视里漏出来的人声。
飞溅出来的雨水很快就打湿了他堆在脚边的西装裤,他晦气地冲地上吐了一口痰,接通手机上的来电。
“郑总,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不再多玩两把,后半夜我们把筹码降下来点,再来试试手气嘛,怎么样?”
郑寅在心里啐了一口,这帮偷偷摸摸出老千的,真当他不知道私底下已经跟荷官做上交易了,过去就是送钱,他也真是蠢到家了,输了半个晚上才醒悟过来。
这几天斗犬场里最能斗的那条犬忽然又莫名其妙不上台了,付平与兴致缺缺,他们这群跟着趋炎附势拍马屁的也只能按照他的喜好来,跟去赌场玩两把。
结果到赌桌上还只能给这尊大佛白送钱,哪有这样的苦差事?
于是他讪笑道:“哎呀付总,这不是晚了,我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我呢,这不刚刚打电话来了。。。。。。”
付平与打断他:“这个时候还想着老婆孩子就是你不地道了,大家伙儿都等着你呢,半路跑了可要成笑话了啊郑总,再等你五分钟,赶紧过来。”
郑寅背上一阵冷汗,这老狐狸今天分明是要叫他血本无归地走出赌场。
他转了转吊三眼,忽然道:“付总,我听说最近斗犬场里又下来一批不能上场的老斗犬,都是国外不可多得的品种犬,要不要去看看?”
跟付平与熟识的人都知道付平与有一个变态的嗜好——虐待老狗。
进斗犬场除了看了斗犬比赛,就是冲着这个场所提供的特殊服务。
上次他们一行人陪着付平与向斗犬场要了一条老藏獒,结果付平与差点把那条老犬给活生生给弄死。
看到那条老狗奄奄一息地趴在暗红色的地毯上,郑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恐慌。
直觉告诉他再这样下去会出事情,但只是一条无足轻重的狗而已,未来的下场不是流浪致死就是被抓去狗殖厂。
横竖都是死,他只是压力大了一点需要发泄而已,有什么关系?
在老狗被拖出房间前,郑寅都是这么安慰自己。
提到这个话题,付平与果然来了兴趣:“哦?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既然如此,你可得好好安排安排,改天我来看看。”
听他这口气是打算放自己一马了,郑寅松了一口气,连声应和:“好好好,下次我一定先把房间订好,欸好,谢谢付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撑伞走进雨幕之中,皮鞋的后跟很快就被地上的积水沾湿了。
然而走了一半路他还没看到原本应该把车早早开过来的助理小刘。
电话里付平与今晚喝了不少酒,还在絮絮叨叨地让郑寅下次再来赌两把,郑寅心里烦躁到了极点,嘴上还是好声好气地应和着。
雨越下越大,在路过一条满是胡同口的小路时,郑寅忽然听到昏黑的小巷里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来人。。。。。。救命啊。。。。。。有没有、咳、人。。。。。。”
郑寅迟疑地停下脚步,往巷口看去:“小刘?”
里面的声音猛地消失了。
耳边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忙音,只剩下喧哗的大雨声。
郑寅慢慢往小巷口靠近:“小刘?是你吗?你在里面做什么。。。车呢?”
这时一阵惊雷撕裂天空,猛地照亮小巷的角落。
郑寅在巨大的轰鸣声里看到他的助理被粗大的尼龙绳绑在最深处,倒在污水之中,看到郑寅瞪大了眼睛,无声地张嘴。
郑寅看不清他的口型。
似乎是——
快跑!
在郑寅看不到的视角,一双深冷的蔚蓝色眼眸幽然出现在他脑后。
穿黑色雨衣的高大男人站在暴雨和闪电之中,他阴冷地注视着郑寅,随即高高举起手里的铁棍,朝郑寅的后脑勺猛地挥下——
碎裂的手机屏幕掉落下来,倒扣在染了红的雨水中,接着被一只脚随意地踢到一边,永远地陷入黑暗中。
三日后,藏在天宇棋牌下的斗犬场以一个令人惊骇的方式被彻彻底底地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中。
一段没有打码的视频在各大社交媒体上疯狂流传,内容很快引起了恐慌。
舆论已经在发出的24小时内就被网警尽可能地管控,但这个在凌晨发出的视频还是被很多人保存了下来,越传越远。
沈不予正在给后院里的盆栽浇水,他平时不怎么看社交媒体,自然错过这件事,但楚安衍很快就把一段监控录像和几个新闻网界面的截图发过来。
【楚安衍:斗犬场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本文还是受先喜欢攻哈,比较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