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体力很好,辰时而作,日中便干完了老农两人五天才能做完的活计。
“娘,这是什么?”
闻言,老妇人转头看去,粗布衣少年身上全是泥土,他一手拿着已经钝掉的镰刀,一手提溜着一只团起来有成人巴掌大,还在活蹦乱跳的蜈蚣,一双黄金竖瞳疑惑地昂头看着她,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老妇人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涌,强忍呕吐的冲动,眼神嫌弃却强装平和地跟他解释。
“好东西,可金贵了,记得带回去些,就当是你的晚餐了。”
既然不是人,就没必要给吃的了,让他随便吃点就行,还省钱。
听到有吃的,少年双眼放光,上一次的父亲没给他一点东西吃,都是他自己靠岛上的水果度日的。
咦?自己哪里来的上一任父亲?
见少年高高兴兴地拿了一个背篓去地里捡蜈蚣去了,老妇人一把拉住旁边起身要走的老农,沉声不满道:“你不会还想去给它拿吃的吧?咱家可没多少余粮了,它吃一点,咱就少吃一点。”
老农一听是这么回事儿,又坐回去了。
老妇人叫老农去村东头的老刘家借了牛车,把这几大袋麦子全托了回去。
晚上,老妇人避免让少年多想,让他和自己两人一起吃饭,只不过他们坐凳子上,少年坐地上。
将竹叶缝隙中满是蜈蚣腿的背篓放在身前,少年高兴地从里面抓了一把到处乱扭的蜈蚣出来,见老农夫妻两人面色苍白,少年好奇问他们:“爹,娘,你们怎么不吃?”
想到好东西要和家人分享,少年高高兴兴地就要把手里攥着的活蜈蚣放餐桌上,却被老农突然抓住手腕,少年疑惑抬眼对上老农闪躲的眼神,就听对方支支吾吾道:“孩儿啊爹娘就不用了,这东西好,你多吃,以后记得我们就行。”
还是别记得吧。
闻言,感受到家人‘关心’的少年脸上绽放出开心的笑容,点头答应。
“好,以后我天天给爹娘抓这个吃。”
听到以后会天天吃蜈蚣,老农的腿甚至都在哆嗦了,却在老妇人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后强行压下。
蜈蚣入肚,深陷‘温暖’的少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哪怕爹娘嘴里的‘好东西’有些难嚼,吃下去也有些难受,可他还是乖乖地吃完了。
又是两天过去,直到让少年把全部的作物都制成可以交税的模样,老妇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家伙的父母没找过来,不然白瞎了这么个劳动力。
第三天,老妇人带着少年进了城,来到自己大儿子任职的贵族府邸门口,她本以为打个招呼就能进去,却被门口的侍卫赶了出来。
“滚滚滚!哪来的乡巴佬!?你说你是队长的亲人?那我还是队长的儿子呢!队长可是亲口说的,他父母早就死在野外了,尸体都找不到了,那你这个凭空变出来的娘是什么东西?总不能老子大白天见鬼了吧!?”
侍卫们的一阵哄笑,老妇人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眼见进不去,自己肯定也进不去其他贵族的大门,气呼呼地在侍卫的嘲笑中拉着少年离开了。
直到老妇人走远,一名侍卫强憋着笑,朝旁边问道“大队长,那人莫不是你哪个远方亲戚?”
一名盔甲明显比其他人整齐一些的全身甲侍卫从阴影中走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俊朗的脸。
“都不是,我不认识她。”
为了卖孩子而生孩子的父母,不是他的父母。
说着,青年转头看向身边的侍卫:“我刚刚请示了大人,今晚多吃些,晚上跟我出任务。”
“是!”
而青年手里,紧紧握着一张画有白少年画像的悬赏令。
他要抓到那个少年,这样就能拿到钱,就能补齐自己卖了九个孩子还补不齐的大儿子的学院学费。
走在昏暗的乡间小道上,白少年紧紧跟着前面的老妇人,很怕对方把自己扔了。
他已经都想起来了,自己之前有个‘爹’,叫龙湛,那些用刀子捅自己的白大褂就是他找来的。
他已经失去一个家人了,所以他不想再失去面前的家人。
老妇人憋着火回到了家里,门一关,把少年拦在温暖的卧室门外,大声开骂。
“逆子!老娘生了他就是为了之后能提拔我们的!现在反而不认我们了!我当时真是瞎了眼!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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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里面尖酸刻薄的骂声,一阵凉风从大门吹来,少年心底感到一阵恶寒,搓了搓肩膀,回柴房睡觉了。
躺在咯人的柴火堆上,少年闭上双眼,感受着从心底传来的莫名温暖感,沉沉睡去。
月到三更,少年突然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
“臭小子!我是你娘,给我跪下!”
“你想干嘛!?翅膀硬了是吧!?老娘真是瞎了眼!!当时就该掐死你啊!!!”
凄厉的惨叫伴随着血腥味冲入少年的脑海,察觉到不对的他迅起身跑到大门口,却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老妇人和老农两人。
少年眼瞳战栗,蹒跚着迈步上前,想要把两人扶起来,却被旁边的侍卫一脚踹倒在地。
“老大,找到目标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