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丹青。”丹青恭声回答。
“丹青。”嫣然念了一声,顿了顿又问:“是福禄让你过来的?你原来在哪里当差?”
“奴婢原来在洗衣房当差,今天下午禄管事去洗衣房挑人,挑中了奴婢和锦瑟两人来侍候姨娘。”丹青答道。
她在洗衣房,手下也管着几个丫头婆子,每日的活计也不算辛苦,但不见主子的地方能有什么前程,别说前程,就是赏钱也没见过几次。
福禄挑中她时,她满心欢喜,还以为一步登天,以后能给自己攒个小金库,没想到会遇到这事。
丹青暗暗叹气。
但要说再回去,她也是不干的。
孟姨娘有宠,只需度过这一关,她就是姨娘跟前的贴身大丫鬟。
洗衣房?嫣然想了想,轻声道:“你帮我拿个东西,就在衣架子旁边,一个刻着云纹的小箱子。”
丹青应了一声,爬起来点了烛火,拿在手里照明,一会儿功夫就找到箱子拿过来。
嫣然撑起上身,从系在帐子上的荷包里拿出一把小钥匙,啪嗒打开箱子上的铜锁,从里面拿出二张银票。
丹青原本还举灯为嫣然照明,等看到嫣然拿出两百两银票,脑子里猛地闪过各种阴谋论,不等嫣然说话她就白着脸跪下,紧张道:“姨娘,奴婢胆小如鼠,不堪重用……”
千万别找她办事,她还不想死。
嫣然沉默下来,良久她落了泪,轻声道:“杜鹃侍候我三年,我却护不住她,是我对不起她。”
她是妾,进侯府时不能带自己的丫头,行李也只带了两个箱笼,小院里的丫头婆子都是田嬷嬷指派过来侍候她的。
三年来,她跟前这三个大丫头,秋兰和冬梅各有心思,只有杜鹃一心为她。
到最后,她却想不出办法救她。
丹青一怔,又听嫣然道:“我不让你做什么险事,你只用帮我打听打听她是否还活着。”
丹青心里滋味万千,身为奴仆谁不想要个好主子。
孟姨娘有这个心,就让她动容。
而且她也盼着早日入姨娘的眼,以后能得姨娘重用。
丹青抿了下唇角,目光变得坚定:“奴婢来到姨娘身边,自是以姨娘为重,姨娘把银票都收起来吧,奴婢愿意为您去打听。”
“谢谢你,你是个好姑娘。”嫣然浅浅笑了下,依旧将银票递过去:“这是我母亲进府带给我的,和侯府没有任何关系,你安心收着,以后想赎身还是想做什么,手里都得有银子。”
丹青婉拒再三,还是被嫣然塞进手里,她只好接下来,银票很轻,握在手里却沉甸甸的,想到姨娘说的‘赎身’,她心里骤然暖了暖。
“姨娘快些睡吧,明儿一早奴婢就去打听。”丹青道。
嫣然缓缓点头,侧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丹青吹了灯,将银票放进最贴身的衣裳里,夜里也不敢睡,一边听着嫣然的动静,一边想着怎么能不动声色的打探出消息。
她虽是洗衣房的丫鬟,但自小就进府,要说一两个深交情的嬷嬷管事还真有。
次日一早,锦瑟来换班,丹青掩着口打了个哈欠,卷起铺盖回后罩房去。
到了下午,嫣然喝过药,丹青端着一碟子蜜饯过来:“姨娘,奴婢特意去厨房要了蜜枣,你含一个在嘴里去去苦味。”
“拿来吧。”嫣然淡淡开口。
吃过蜜饯,嫣然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她顿了顿,抬眸在锦瑟和丹青脸上扫了扫,似是很随意的指了一个人:“你留下来,去书阁拿一本书过来读。”
被指着的丹青应是,锦瑟就带着小丫头们退出去。
丹青拿了书,搬了个绣凳坐在床前通读。
嫣然闭上眼睛,静静听了一刻钟才开口:“怎么样?”
丹青往外看了看,见门窗都关的严实,方压低声音道:“杜鹃姐姐还活着,只是不太好,听说就剩下一口气了。”
嫣然猛地睁开眼睛,呼吸变得急促。
“姨娘?”丹青想劝。
“接着读。”嫣然声音发涩。
丹青只好接着读,一直读到锦瑟过来换药,她才放下书,与锦瑟一起帮嫣然换身上的药和衣裳。
换了药,嫣然眼眸微睁,黝黑的瞳像一汪深潭,她对锦瑟道:“去前院请侯爷来,就说我知道错了,万望侯爷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