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楚知禅面无表情,“那为何你受伤,落得如此如此,他都一直在旁冷眼旁观?”
狐狸听了这话之后一愣:“什么?”
楚知禅的身后传来脚步数声,随后在那夜色隐没中,走出来一人——
正是今日所见的无念。
无念看着地上的狐狸,半晌才动了动唇,叹息一声:“是我给施主惹麻烦了。”
“……”
楚知禅问起方丈无念之所以要剃为僧的缘由,方丈只道了句“红尘忧烦情难了”,其中是什么意思她便能够明白了。
她后来从无念那儿打探得来的消息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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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念原是吴倚,城中寻常人家,某日外出救得一只受伤的雪狐。悉心照料几月后雪狐化出人身扬言要报答他,他推拒不受,一来二往间竟莫名爱上了那雪狐,甚至一度为了它而和家中人决裂,家人寻来道士,道士说他是中了妖术。
妖术被破,雪狐勃然大怒杀了道士,欲伤吴倚家人时,被吴倚拦身阻止了,但雪狐非要同吴倚一生一世一双人,哪肯就此作罢?于是便是无止休地纠缠起吴倚来,狐狸向来吸食人的精气,除吴倚外,吴家人几乎不能幸免。
百般无奈之下,吴倚便只能出家当了和尚。
虽是人间界,但佛像对妖物也有压制作用。
吴倚成了无念,却没想到雪狐竞如此胆大妄为,连佛像都敢毁了去。
夜里的香火不比白日里的强盛,加之月华有助妖力,所以雪狐便一直都是在夜里出来,白日便装作小沙弥的模样。
躲不过,避不开,无念只好求助师弟归罪,却不料因此而牵连了他。
以上种种,便大致是事情的起因经过了。
楚知禅瞧了狐狸一眼。
这姐的恋爱脑没跑了。
谢白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顾着沉默不说话。
狐狸瞪着无念:“你自己说要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无念摇头:“那是你对我施了妖术。”
狐狸冷笑:“我对你使了妖术?你个懦夫!”
它看着无念的眼神中逐渐染上怨恨:“吴倚,你就是一个懦夫!”
无念恍若未闻,他起身向楚知禅他们颔行礼,“妖物降伏,那便劳烦施主,将后患除了去。”
楚知禅看了他一眼。
“谢白衣。”楚知禅喊。
谢白衣回神,偏头看向她:“说。”
“先将这狐妖捉了,”楚知禅说,“稍后见了方丈,此事便算了了。”
谢白衣看了她一会儿,视线相接,他到底是将话咽下了。
狐狸被收入囚妖符时还在尖叫,不过无人搭理它,楚知禅让谢白衣抹了阵法痕迹,又去见了方丈。
方丈得知事情解决了,对谢白衣连连感谢,临了又还是于心不忍问及那只狐狸的下场会如何?
楚知禅捐了香火钱,闻言扭头过来,替谢白衣答了:“我们自有定夺。”
方丈点点头,叹息一声后便不问了。
他们欲留楚知禅同谢白衣在长时寺中歇上一歇,但是楚知禅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现在完全就是靠着那七分毒在强撑,她还不想等药效过去了,她直接在谢白衣面前表演贴地阴暗爬行。
而且……他们还有事要解决。
方丈他们送楚知禅与谢白衣出门,道别时,楚知禅有意无意看了无念一眼,后者低头瞧不见神情,也没看见她的视线。
出去后走出一段路,谢白衣停步在原地不走了。
“无念有问题。”谢白衣说。
楚知禅也跟着停步,偏头看向他:“接着说。”
这就是她也看出来了的意思。
谢白衣并不意外,不可否认,楚知禅很聪明也很敏锐。
谢白衣垂下视线看着手中的囚妖符:“无念并没有受妖术影响,那所生的一切都是他心中自愿。”
他也在贪恋狐妖的貌美。
只不过后来觉狐妖缠上他后他脱不开身,加上同狐妖欢好后精气被吸走,他便慌了。请来假道做法,然后扯出一个弥天的假象,所谓的剃为僧,也仅仅是他的手段。
否则他不会将狐妖所化的明心带回来。
他所露出的破绽,是狐妖与他的那块许愿牌,若非是真心被蒙骗,狐妖不会毁了它;他的破绽更是狐妖的那句“懦夫”以及他迫不及待让谢白衣除掉狐妖的模样。
无念表现得堪破红尘,但内心私欲从未被抹除。
——待狐妖死后,他便极有可能还俗入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