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墙太高,连一只鸟儿都飞不出去,楚知禅记得那日她将被派来监视她的宫女太监们赶走,独自一人下棋都下得心中烦闷,忽然听见旁边细微的声音,抬头看去时就见到一位穿着白袍的少年郎,正有些怔神地望着她。
他喊她的名字,后来哄人时才喊“殿下”。
他说谁欺她,杀了就是,何必忍耐。
他说他叫谢白衣。
“谢白衣。”
等她将棋子握于掌心再抬头,却现那人早就不见踪影,若非是手中的棋子仍在,她倒要怀疑早她在这宫中所做的一场虚幻的梦。
从此她就记住了这个名字,再有人犯她时,她没有再心软留情。
如此——
她便成了他们口中心狠手辣,不可一世的泰阳大公主。
皇帝对她越来越失望,看她越来越厌烦,尤其当瞧见她身侧还亦步亦趋地跟着楚璋时,他动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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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毒尚且不复子,但谁叫他是帝王。
楚知禅渐渐从那过往中收回思绪,她最后竟笑了一声,眉间的情绪并不浓烈,但失了寻常情竟也难得让她在心中生出几分恨恼来。
“父皇,”她说,“你该悔恨那日你让他们端来的那杯毒酒,没能杀死我。”
她没饮下那杯酒,而是直接灌进了那太监口中。
天子盛怒,后来是哪一位邻国来使请求和亲,她才侥幸活命——毕竟那时,有且仅有她这一位公主。
再往后,是仙人云游至此,她跟着离开了皇宫。
一去十载,成就了仙君楚知禅。
从养心殿出来,楚知禅径自回了宴平殿。
楚璋看出她的心情不佳却也没有多问,只命人煮好茶送过去。他抬头看了着天,至多再过几日,他就能再也不让阿姊与他再受欺辱。
回去时,在宴平殿外看见了花卿玉。
花卿玉一看见楚知禅,就先愣了一下,开口时都有点磕绊:“禅、禅姐?”
他的后头还跟着行一,楚知禅走过去后看了行一一眼,后者会意地退下了。
楚知禅对花卿玉说:“跟进来。”
画意有眼力见地留在了殿外。
进去后,楚知禅刚一坐下,花卿玉就扑上来揪住她的袖子,神情激动:“呜呜呜禅姐你这也太好看了!禅姐禅姐……”
楚知禅:“……”
花卿玉哼哼唧唧的这几声忽然让楚知禅从那情绪中脱出来,她以指尖点了点桌面才觉自己是被左右了情绪,一时之间又有些烦躁:“闭嘴。”
“哎呀禅姐你别烦嘛,”花卿玉殷勤地给她倒茶,“你要是不喜欢这里那咱们便走,不待了,这里哪哪儿都让我感觉难受。”他说着皱了皱眉,连出门都要被人盯着,肯定是自在不起来。
楚知禅端起茶:“眉心血已经给你,你若是烦了我便送你回合一宫。”
花卿玉:“……”
那还是算了。
花卿玉泄气一般地在桌前坐下,双手托着下巴,袖口往下滑时露出手腕上的那颗红色珠子。他想说谢谢,但又觉得以禅姐的性格来看听他说谢谢简直是在听废话,于是他又咽下了,最后只说:“姐,以后我一定一定会好好听你的话,指哪咬哪!”
楚知禅饮茶,口吻不屑:“届时喊救命的照样是你。”
花卿玉一噎,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尖。
噎完花卿玉,楚知禅品着口中的茶,她素爱清淡回甘的茶味,手中这一杯显然是将茶叶放得多了,还不如谢白衣会煮茶。
忽然思及到那位爷,楚知禅的动作停了停。
这时花卿玉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跟楚知禅搭话:“禅姐,我其实看得出来你也不喜欢这儿,这儿一点家的味道都没有,哪哪都是冷水冰的。要不咱们不待了呗?反正你原本也没想待多久。”
楚知禅:“你便也有胆子揣测我的心思了?”
花卿玉:“禅姐你现在好凶。”
楚知禅:“……”
花卿玉瞧了一会儿楚知禅,然后坐直了,在开口时有点犹豫:“姐,真不走啊?你真掺合到这些事情里边,万一你受了伤那谢茶茶就真的要把我活剐了。我跟你说,他这人老双标了,对你和对我们,压根就不是同一副嘴脸,老爱吓唬我。”
到底是觉得这茶比不过平日里谢白衣在身边时所煮的那些,楚知禅便将其搁下了:“背”地里同我说他坏活,你倒也不怕他知晓。”
花卿玉骄傲:“有禅姐在,他才不敢打我。”
楚知禅觑了他一眼,“确定?”
花卿玉:“……”
痛苦的回忆卷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