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殃夺身体时血气从七窍钻入,伤及经脉,而楚知禅本就有伤在身,后来更取眉心血,从禁制出来后她便沉沉地昏迷了两日。
期间是花卿玉寸步不离地守着,苏扶他们想来,临到门口了又忽然不敢进去。
谢白衣的伤不比楚知禅,昏迷一日后醒来是浑身剧痛,他问咳了几声先是去看了楚知禅,她手中抓着那串耳坠,怎么样都不肯松手。
他转而去找周同光。
周同光在为禁制落下后的加固而正在吩咐弟子,瞧见那抹白衣晃晃而来他顿了一下,随后便遣退了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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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师侄。”
谢白衣神色不善,听见这一声后便扯唇讽刺地笑了一声:“担不起。”
周同光自然明白他在怨对着什么:“我们为了血天自当是——”
“把话留给你的那些徒子徒孙说。”谢白衣来找周同光的目的很简单:“把六生令给我。”
他清楚地记得那六样至宝,只有六生令没有用上。
周同光皱了皱眉,是因为谢白衣的无礼也因为他想要的是六生令。
“我知你心中怨怼,”周同光说,“但六生令不行。虽然眼下六瓣佛生花仅开三瓣尚不得用,但是那是凌宗主给出的用来稳固禁制的至宝,眼下的确是用不了,但待日后佛生花尽数绽放便能够用到禁制上——”
一线墨芒斩出,剑风便卷了这一殿之内,周同光瞬间出手将杀招一挡,却觉臂上一痛,他被那一剑震退!
周同光心下骇然,这剑……?!
方才挡下招式的手臂已经往外渗血濡红袖袍,他抬头看向谢白衣,只见后者手中握剑,分明面色苍白虚弱不已,周身笼罩的杀气却令人心惊!
“我不是你们这些圣人,没有那么大的舍生取义的胸襟。”谢白衣一字一顿,“你说禁制缺了六生令,可最后将禁制彻底压下的是我师兄!怎么,我师兄的性命还抵不过六生令?把六生令给我,周同光,我不介意亲自动手去抢。”
周同光沉了脸色:“血天禁制关乎千万人的性命!怎可你说取便取!”
谢白衣冷笑:“你如果真的那么苍生大义,灵殃暴动的时候你为何不舍生取义?为何在旁眼睁睁地看着我师兄去送死!”
“周同光,你贪生怕死,你顾及你序无殿弟子的命是命,莫非我师兄的就不是命了不成?!你但凡有一丝着悲心,我同师姐他们落入禁制当中时,你第一时间想到的就不该是即刻落阵!”
“一面漠视人命一面喊着苍生大义,周同光,你为的到底当真是你口口声声说着的义,还是你序无殿的名声利益?!”
周同光在这句句质问中下意识地退了半步:“我……”
“我说最后一遍,”谢白衣手中的剑拔出半寸,一声剑鸣,杀气肆溢,“把六生令给我!”
他们既然用不上六生令,那便没有理由仍旧将其独占。
他不在乎那些什么苍生大义的生死安危,他只知道他唯一在意的人性命重危,需要六生令去护住心脉。
禅息与佛生花,本来就该是同在一处的。
玄三听闻主殿内的动静匆忙赶来,刚到门口看见的就是那满身不好惹的谢师弟将剑收回,与他错身便朝偏殿离去。
在谢白衣经过身边时,玄三莫名感到心惊。
他看向周同光:“……师父?”
周同光面色极差,仿佛是被揭穿了什么事情一般的难堪。
看见周同光的这个神情,玄三便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该问了。他行礼后退下出去后忍不住地将视线偏向谢白衣方才离去的方向。
他记得几日前在初见时,那一行人中除了楚师姐其余人都是有些气势平平的,而那位谢白衣师弟更是闷不吭声的生人勿近,与方才的模简直不似同一个人。
谢白衣回到偏殿客房那边,看见的是苏扶在外徘徊,沈献灵不在,说是因为万剑与顾离火的死而在屋中哭了两日,又被苏扶劝哄着睡下了。
看见谢白衣,苏扶顿了一下:“十二,我那日并非是有意……”
谢白衣打断他的话:“你伤的并非是我。”
苏扶的话便咽回腹中。
“二师兄,”谢白衣说,“她不想见你。”
纵便是被控制,那时她对他都无比排斥,更何况直接出手相伤的苏扶?
这不是理由,楚知禅从来不听解释。
谢白衣说完便不再管苏扶,走入楚知禅的屋中。
花卿玉这两日都没怎么合眼,正守在床边低着头,因为困倦而脑袋一点一点的。
谢白衣进去后就瞧见这一幕,缓了点脸色,难得对花卿玉有点好的口吻:“回去歇息,这儿有我守着她。”
听见谢白衣的声音,花卿玉的瞌睡虫一下跑了个干净,他揉了揉眼睛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谢白衣刚才说了些什么,他说:“我去熬药,你一会儿给禅姐喂下。”
谢白衣的视线在花卿玉缠着纱布的手上一扫,这娇气的家伙先前熬药不熟练,手指上还被烫伤了。
谢白衣什么都没说,花卿玉端起一旁放凉了的半碗药先出去了。
花卿玉出去后,屋中寂静,谢白衣站了片刻才走到床榻边,在那椅子上坐下。
屋中是点着拂山雪的,名字听上去清神,但实际上是一种安神的香,大概是自她离家便一直用着了,到底是思家还是因为睡得不好,无从可问。
眼下这熏香中掺着不可忽视的药味,便又成了另一番难言的气息。
谢白衣伸手,轻轻地碰了一下楚知禅的脸颊,很凉。
一时之间他分不清是自己受的伤带起的痛更多一些,还是心疼更多一些,取出六生令时,地灵也跟着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