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雾疑惑地看着他。
负责人又说:“戏曲行业不赚钱,现在的家长不愿意把孩子送来学习,再过几十年,恐怕传承就要断了。”
他看向枕雾,眼中满是欣慰,“能有你这样优秀的戏曲演员,我们行业算是添了一把柴。”
一时间,枕雾深感无力,哪怕是他那个时代,送孩子来戏班子也不过是为了谋一条生路。
负责人的一番话在他心里种下一颗种子,他不希望戏曲无法传承下去。
可现实是梨园戏在延曲已经消失了。
他想让梨园戏重新燃烧起来。
第一场演出前,他给熊胭打了电话,“工作很累吗?辞职来跟着我干怎麽样?我给你发三倍工资。”
熊胭:“好的老板!”
枕雾的第一场演出在下午四点,他换好戏服,踩着锣鼓声入场,台下满座无虚席,霎时间仿佛回到了从前。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麽多人来捧他的场,坐在观衆席第一排的闻暮声被他一眼发现。
他背过去时不敬业地露出属于枕雾的笑容,他给了拨云弄雾一张票,来的却是闻暮声。
他是不打算装了吗?
第一场演出只有十分钟,台下的观衆没尽兴,他不好耽误後边的演员,按规矩离场。
鞠躬的时候,一枚祖母绿的戒指从台下扔到他脚边,紧接着是一串珍珠项链丶一个血色玉镯丶一顶纯金打造的头冠。
枕雾庆幸脚下的舞台铺了厚厚的地毯,不然这些贵重的首饰都要砸烂了不可。
顺着不停扔上来的礼物看去,闻暮声的长臂似乎要伸到舞台上来。
其馀观衆不知道有这种环节,没准备什麽,有的人把荧光棒扔上来,有的人摘了手表和项链扔上来。
枕雾错愕许久,望向後台,没有人阻止这场喧嚣。
他用闽南语说了声谢谢,随後速速离场。
他若是还不走,恐怕台下的人要把全身家当扔上来。
闻暮声是有备而来,他应当是做了不少功课,所以准备这些珠宝首饰。
观衆扔给他的礼物被工作人员拾起送到他的休息室,他拍了张与礼物的合照发到群里。
雾里寻声:[谢谢大家的礼物,我会好好保存。喜欢我的同时尽量不要影响其他演员的正常演出,你们能来我很高兴,後面两场控制住你们激动的心情哦。]
他委婉地告诉大家不要再扔礼物,尤其是为首的闻暮声,只要他不乱来,台下的观衆会守规矩。
第二丶第三场戏在饭点後,第二出戏观衆没有别的动作,第三出戏他是最後一个出场,唱完後,第一排的闻暮声又开始了。
其馀人趁着饭点备好了礼物,闻暮声像一个指挥者,一旦他出手,他们也跟着扔礼物。
与前面两场不同,这次枕雾停留在台上的时间比较长,台下闻暮声炽热的目光烧得他浑身发烫,他看了他两眼便急急忙忙离场。
散场後,枕雾在化妆间卸妆,换上自己的常服,那是一件雪白的棉衬衣,衬着他雪白的肌肤。
闻暮声捧着茉莉站在化妆间门口,里面的人仅一个侧脸便让他口干舌燥。
他每晚只能在屏幕上看沈误,那双时而出现在屏幕里的手臂白得发光,移到现实里,他依旧挪不开眼。
就连手里的茉莉也显得逊色。
“阿雾。”他走过去把茉莉花送给他。
枕雾起身迎接,却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想了许久,只是“嗯”了一声。
手臂上似乎有蚂蚁在啃噬,一股痒痒的感觉由骨子里渗出来,枕雾环住双臂,却怎麽也遮挡不住闻暮声的目光。
良久,闻暮声夸了他一句,随後离开了。
闻暮声好像变了,几个月前的狷狂和戾气消失了,只剩了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