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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初雪 人生太长了（第2页）

女老师皱紧眉，瞧了瞧桌子：“你们都是从普通班挑出来的，既然到了凌云班，以前的那些坏毛病全都给我改掉，你在这个班，所有十几个普通班的老师和学生都盯着你们，虎视眈眈的想要超过你们，拉下来你们，别说都是同学，高考的时候，他们都是对手，你身边的人，也都是对手。”

这段话很震慑人，对于刚才被李阳轻声细语充满鼓励的发言和舍不得分离的绒雪来说，让人有点混沌。

最後女老师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左琴心，以後你们叫我左老师就行，在学校，有任何事去我办公室。在外面，有任何事，打我电话。”

左老师，绒雪在心中默念。

“绒雪，你上来，把这张纸发一下。”

绒雪本来正在纸上记左琴心的联系方式，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站起来，往讲台上去，左琴心拿着一叠纸，交给她的时候，绒雪伸手去接纸，左琴心却没放手，对着下面说：“绒雪，大家应该都认识吧？年级第一，全市数学竞赛第二暂时任命班长。”

下面一下子所有人都看着绒雪，绒雪很友善的冲着下面笑笑，站在高处，她才发现，班里几乎没有女生，只有五六个。其馀都是男生，冷冰冰的瞧她。

没人对着她笑，有点尴尬。

绒雪收回笑容。

左琴心说完这句话也转过来看她，依然是没什麽笑意，反而带着点不善的意思：“第一名不要大意，你不会永远是第一。其他人，每个人都有可能是第一。”

语气冰冷。

“你不会永远是第一。”

这话对于绒雪来说听着确实不怎麽顺耳，她考第一其实要的不是第一这个头衔，只是付出努力就得到的东西。

第一名的头衔是虚的东西，她要的是切实优秀的成绩，优秀的成绩可以帮助她考上好的大学，但第一名的头衔不可以。第一名的头衔是什麽都要排名的学校赠给她的桂冠，她有可以，没有也不需要。

绒雪微微皱眉，她不喜欢别人在没有任何根据的情况下就对她说出否定的话，还带着点警示她的意味。

左琴心话说完，下面有点蠢蠢欲动的气息，绒雪突然觉得下面人看着她的眼光跟追捕猎物的猎豹一样，人人都想要她的位置。

左琴心很满意这种效果，终于松手让绒雪拿走那叠纸来。

绒雪绕着班级发了一圈，坐下来的时候，仔细的看了那张纸，是高考模拟志愿填报。

给了五个志愿。第一志愿，第二志愿，第三志愿，第四志愿。

绒雪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在纸上的第一志愿写了同韵大学，同韵大学是她从高中开始就下定的志愿。

中考完那年，她耳朵听障，一个表姐来看她，没说什麽让她振作或者让她对生养的话，也不说什麽鼓励的话。

表姐面容朝气，年轻的脸薄薄的妆，处在成人的边缘，有种稚气和成熟交织的奇妙魅力，那时候的绒雪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有点痴痴的看她。

表姐决口不提病痛。

只给她看了自己在大学的照片，照片里的表姐穿着时尚的服装，艳丽的色彩，在漂亮的城市建筑前神采奕奕。

她轻轻的摸绒雪的脸告诉她：“人生都太长了，什麽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任何事只在经历的时候感觉最清晰，慢慢的都会忘记。”

突然一夜之间，耳朵再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对谁都是致命的不敢去想象的痛。

那是一种世界突然一瞬间与你无关，任何事任何话都不再听得见看得懂，什麽也听不到，自己说出口的话突兀又古怪。别人也不再懂你，这种情况下谁都会崩溃的发疯的。对于彼时还是初中生的绒雪更是，无论人前怎麽坚强，但总还是会漏出点迷茫和无助痕迹。

她看着表姐，慢慢的写：“再深的痛苦也会？”

表姐点头，试图把大学时候所有有趣的事情和照片都告诉她。

她说：“同韵大学离家很近，分数高但是对你来说肯定可以考上，那里漂亮又繁华，各种爱好都可以得到发挥，老师学识渊博，因为不远，每周日还可以回家陪母亲。”

最後表姐脸上抹上一层红晕，从收藏的仅自己可见的相册里找出一张照片，指着给她看，说这是她的男朋友。

两人相拥在海边，那是个阴天，乌云密布天暗下来，海边只有两人，像是爱到世界尽头。

表姐眼角眉梢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说那个男生多麽优秀，对她多麽好。

说爱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使她变得完全不像自己。

绒雪听的眼睛亮亮的，终于不是因为眼泪。

而是升起一些对于未来美好的期待。她不懂爱情，却通过表姐的反应依稀明白谁都可以拥有充满无限希望和可能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