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众人都在说三军联合之事,好像那黏腻目光只是幻觉,秦恬皱了皱眉。
同尊东宫公主在上,再谈联军也就顺了许多。
如此一口气谈到了午间,秦恬由孙文敬亲自送回下榻的院落歇息,三军的领继续谈联合之事。
至此,公主要做之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三军的领还是第一次在此会面,此前张守元不知来回奔波了多少次,众人如今都被朝廷大军紧盯,若是再不联手,恐被逐个击破,因而此番联手之意算得迫切。
只是三方中每一方的利益都要被顾及,谁都不欲吃亏,就算肃正军肯让两步,那广诉军南成军也未必好说话。
密谈一直进行到了傍晚。
外面夕阳下落,秦恬便晓得今日不可能离开了,但何老先生也让人来禀了她,道是密谈已经有了眉目,今晚先宿在此处,明日再敲定一番,应该就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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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天下三大起事军的领都在此,一旦有消息走漏,朝廷将三方领连带秦恬这个公主一网打尽,起事军自然就要散了。所以三方亦不敢过多停留,不管私下里有怎样的思量,都希望能尽快定下离开。
这些行兵打仗的事情,秦恬并不必参与,但晚间以公主的名义宴请众人,她必得在场。
晚间没有再生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一切安然进行,可莫名地,秦恬仿佛又察觉到了上晌的那两束目光。
就像黑暗中口吐长信的蛇,但没有人知道这蛇到底存在何处,一旦挑亮了灯笼,就在光亮之下消失不见了。
秦恬不由地就想起了刚到书院的时候,那个在暗中偷偷跟踪她的朱建应。
此时这黑暗中的黏腻目光,就和彼时朱建应给他的感觉极为相似,但不同的是,这目光的主人,比朱建应显然更加狡猾如蛇、不着痕迹
秦恬在宴后跟孙文敬提了一句。
后者立刻着人问了当晚在场守护的侍卫,但没有人看到有谁一直打量珠帘内的公主。
秦恬并不意外,不过孙文敬也从自己身边另调了些人手,守在公主身侧,听从公主调遣。
晚间,宿在陌生的山庄,秦恬睁着眼睛看着雕花繁复的床顶。
继诸城小院里的生活结束之后,青州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了
青州。
秦夫人怔怔地坐在圈椅上,目光落在地上,抿着嘴一言不。
秦贯忠前些日一直不知道怎么跟妻子说,想等她那天身子好一些,但妻子派去猎风山房送四季衣裳的人到了,秦贯忠知道他不可能再等下去了,与其再被妻子自己现,还不如由他亲自说出口。
“净娘,我也不是故意”
话没说完,妻子忽然抬起了头来。
“你是觉得,我什么真相都不配知道,是吗?”
一句话就让秦贯忠无言以对。
可他还想试着解释一下,却听见妻子冷哼一声。
“你是不是要说,因为是太子殿下的遗女,你不敢有一丝的差池,所以谁都不能说,只有你自己知道,就连诸城的事情闹出来,你也咬死了那就是你的外宅。”
秦夫人捂着胸口,“就连我现了晚樱的字迹,怀疑她的身份,对着我,对着司谨,你也一句真相都不肯透漏,说她是执臣和晚樱的遗孤,说得那么言之凿凿,我真信了。”
回想丈夫口中小姑娘身份的连番变化,秦夫人竟然有些想笑。
“你说什么我都信,这是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不肯告诉我真相的理由?”
她怎么也不能理解,“我罗净娘跟你秦贯忠这么多年,何曾从我之口泄露密事?如此你还完全不能相信我,是吗?”
她叫了自己的丈夫,“秦贯忠,你回答我。”
秦贯忠额头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细汗很快凝在了一起,变成了豆大的汗珠。
“净娘,我从来都没有不相信你”
“那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瞒我骗我?”
秦夫人今日必得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秦贯忠给不出来答案,他只反复说着。
“我没有不相信你,从来都没有,只是、只是有些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他低着头,反复说着这句话。
秦夫人看向丈夫,从前意气风的丈夫,不知从何时起,背有些弯了,浓密的黑里也掺了深浅不一的白丝,他垂头坐在那里,像个垂垂老矣的人。
烛火噼啪响了一声。
妻子不再说话了,秦贯忠知道自己给不出来一个她可以相信的答案,她早就失望透顶了。
他只能起身离开,但她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你怎样我不管,以后也不想管,我只问你,那小姑娘怎样了?我是真的把她当自己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