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又开始了。
徐远行对她好,她就觉得他是一个好人。他带给她安全感,她就开始冲破了底线。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只是在倾诉,徐远行并没有要求她付出任何东西。他对她的索取也只是借她一副耳朵,也把他自己满肚子的委屈倒出来。仅此而已。
“徐远行,你早上不在,我饭都没吃好。”在沉默了一段路後,曾不野停下了脚步,面对着徐远行这样说。
高高飘着的气球将她“夹”在中间,公主与野兽都在风中。
“赵君澜可是说你把那些东西全吃了。”徐远行说。
“吃是都吃了,但滋味没那麽好。”曾不野说。
徐远行的心就跳了起来。
依照他从前的性格,定是要接住曾不野这暧昧不清的话的,他会说:怎麽着?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假装没事儿人似的呢?但对方是曾不野,他有点不敢。
徐远行是很怕曾不野的。因为她身上存在着很多变数和迷雾,他了解她这样的不确定性。而他,其实跟她一样,不太敢轻易开始一段感情了。遇到好人,太难了。
“徐远行,下次不吃早饭记得跟我打报告。”曾不野说。
“…行吧。”徐远行说:“但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我可以是。”
她的声音很低,徐远行只看到她动了动嘴,并没听清。向前走一步,头低下来,大声问:“你说什麽?”
曾不野就站直身体,大声说:“我可以是!”
徐远行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以为男人丶女人间要经历很多次的试探丶推拒丶拉扯,要经过反复的试探和考察,然後才会相爱。但曾不野不是,她省却了所有的流程,就这麽直接地给他一个答案。
“我可以是。”曾不野又大声说:“但我无法保证这感情能持续多久,可能几个小时丶几天…”
“别说废话了。”徐远行骤然向前,低下头抵住她的嘴唇,手心捧住了她的脸,那张满润的脸。他干燥的嘴唇紧紧压着她冰凉的丶湿润的嘴唇,微微睁着眼睛看着她。
她也睁着眼睛看他。
徐远行慌乱了,後退一步,离开了她。大雪掩盖了表情,车水马龙也掩盖了心跳。
“你涂点唇膏吧!”曾不野伸出小手指,用指腹碰触他嘴唇上的干皮:“像刀片。”
“你见哪个男的在外面玩还要带唇膏?”他问。
“那我帮你涂。”曾不野掏出唇膏涂在自己嘴唇上,又假装向他面前凑,徐远行倔强地别过脸:“你又来恶心的。”
曾不野就撇撇嘴:“做梦吧你!”
一边路过的俄罗斯人人高马大,但要看跟谁比。跟徐远行比,能打个平手。是他靠她很近的时候,她才发现他的体魄像山一样。
曾不野曾听说有人在旅途中发生过很多烂俗的故事,今天她亦不能免俗。但那感觉并非像别人说的是一场偷欢,而是真切的喜欢。她这人真的挺坏的,她贪恋了当下,顺从了心意,但她又并不想有太多的牵扯。因为她并不愿意再赌一次运气了。她只想快活几天,她相信徐远行也是这样想的。
就像那些帖子里写的一样,旅行结束,情感告一段落。青川的队长从不拖泥带水。
徐远行的宽肩膀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他自己并不在意;头顶也落了雪,他也不在意。
曾不野就帮他拍打肩头的雪,他也没闲着,也帮她拍打她帽子上的雪。曾不野的脸被冻红了,那张饱满的脸,一看就是好食欲喂养出来的。加上她睡了几天好觉,眼底的乌青消失了。眼神也明亮了。徐远行真的忍不住,伸手捏了她脸一把。
真好捏。又捏一把。
曾不野终于反应过来,迅速伸手捏住他的脸,咬牙切齿地说:“给你脸了?你再捏试试!”
徐远行就又捏住她的脸。
两个人像要干架,都逼迫对方先松手,但他们都是犟种,都不肯松手。但徐远行到底是略逊一筹,舍不得用力捏,只用指腹贴着她的脸。
曾不野头一偏,甩开他的手,又狠狠用力捏了他一把。
“我以後要娶媳妇儿的话,就娶你这样的。”徐远行突然这样说。
曾不野就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徐远行有点不好意思,眼神飘忽了一下,就羞赧地笑了:“你这样的媳妇多好,脾气爆丶性子直丶嘴特损,藏不住什麽心事,指定是好人;能吃能造的,体格看着挺好。你不吃东西不睡觉的时候另说。”
“还有吗?”曾不野问。
“嘿嘿。”再有徐远行就不能说了,多少有点下流了。他不能跟曾不野说他对她有很强烈的欲望,虽然他在极力藏着,但他愈发忍不住了。上午看到她从酒店出来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咬她脸一口。
“我以後要嫁人也嫁你这样的。”曾不野说。
“为什麽?”
“看着就活好。”曾不野可不像徐远行一样,她毫无顾忌。此刻适时打量一眼,看到他的手迅速挡了一下。
“你好歹…好歹…是个女的。”徐远行不是没被人调戏过,唯独曾不野让他不自在:“你注意点行吗?”
“行。”曾不野假装用手遮住脸,眼睛从指缝里看出来。恶魔气球呼呼地转,看着像真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