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却听面前的人哑声打断他的话。
“……那玉坠,是我原本想要送给师兄的。”
燕纾颤抖的声音瞬息一止。
谢镜泊擒住他手腕的力道像要捏碎玉骨,却在最后那一刻隐忍收住:“是我原本想要送给师兄,当做生辰礼的。”
仿佛有闷雷再次在燕纾耳边响起,好半天燕纾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在发抖。
他气息不稳到几乎无法支撑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好半天才从齿缝间磨出几个字:“……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的生辰?你当初又为什么没有……没有直接给我……”
“因为当时二师兄也在房里。”
面前的人声音一瞬沙哑了许多,燕纾混沌的思绪却在那一刻分出一缕清明。
他听到谢镜泊继续低低开口:“我听到了二师兄与师兄说的那些话,看到了师兄腰上二师兄送的……那枚玉牌。”
“师兄原已经与二师兄两情相悦,我又怎么……怎么能再惹师兄困扰……”
燕纾在一片混沌间,第一反应却是,他什么时候和姜衍两情相悦了?
他一时间想哭又想笑,但听着谢镜泊断续的描述,竟然真的模模糊糊想起了他说的是那一次。
面前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燕纾恍惚抬起头,看着谢镜泊忽然下了榻,似乎去旁边取了什么东西。
理智告诉他应该趁着这个时间赶紧离开,但燕纾望着方才被谢镜泊亲吻的指尖,最终却只慢慢抬起手,将自己一点点蜷缩了起来。
急促的脚步声再次从面前传来,床榻上微微一沉,燕纾抱着双膝,忽然开口:“那你如今又是在做什么?”
他望向谢镜泊,声音轻到几不可闻:“你怕我困扰,为何如今却又将这一切告诉我?”
“如今……我想好了。”
“我喜欢师兄,便应告诉师兄。”
有微沉的坠感恍惚间落到他腰畔,燕纾垂下眼,看着谢镜泊有些笨拙地将那嵌着红玉髓的玉坠小心翼翼挂到他腰前。
“我要把师兄……抢回来。”
“那玉牌是师父送给我的,不是姜衍。”燕纾忽然开口。
他坠崖后一直戴着那玉牌,不过是因为那里面有师父留给他的最后一点灵力,只是后来在对抗二长老时……玉牌里的灵力也还是耗尽了。
“我从来对姜衍没有那种……情愫,更没有两情相悦。”
他定定地低下头,望着面前的人动作一瞬僵住,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目光正对上他眸底星星点点的笑意。
“师兄……”
“你现在有……几分清醒?”燕纾轻轻打断他的话。
两人鼻息交缠,几乎只差一线便要紧贴在一起。
燕纾看着谢镜泊眼眸闪了闪,碧色的眼眸恍若深潭,让他不过一眼便近乎沦陷。
他听着谢镜泊哑声开口:“我醉到……清楚自己不该这般做。”
“但我又清醒地知道……我不会后悔。”
下一秒,面前的人身子蓦然前倾,冰凉的双唇深深将他吻住。
仿佛久旱逢甘霖,谢镜泊周身一瞬如坠云端。
他下意识扣住面前人清隽的腰身,感受着有苦涩温热的液体顺着燕纾舌尖,一点点流入喉咙。
自己又把燕纾……惹哭了吗。
“别哭,师兄……”
谢镜泊迷迷糊糊开口,下一刻,却听燕纾颤抖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
谢镜泊心中瞬间一惊,他意识到不对,挣扎着想要后退,下一秒却只感觉眼前一黑。
他最后那一刻恍惚间只看到燕纾慢慢直起身,小心扶着他躺到床上,紧接着面无表情地偏过头,猝然吐出一口乌血。
·
窗外一声闷雷声仿佛骤然间传来,樾为之从睡梦间一瞬惊醒。
他惊魂未定地喘息着撑起身,下意识往窗外看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外面骤雨已停,方才梦里那声响不是打雷,而是一阵“咚,咚”的敲门声。
樾为之蹙了蹙眉,顾不得许多,匆忙披着外袍冲下去开门。
拉开门的一刹那,一声低哼忽然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有一副滚烫的身躯顺着开门的力道直直往下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