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都带上了。
膏药也在,她还带了薄床单,以及之前从纺织厂弄来还没来得及洗好的布。
都带上。
没别的了。
东西多不要紧,到时候系到自行车的後座。
杜思苦扛着行李下了楼,找张阿姨要了钥匙,去了一楼的杂物间,把行李系在自行车的後座上,然後把自行车推了出来。
路过宿管窗口的时候,她拿出了一根蜡烛,递给了张阿姨,“张阿姨,我走了。”
张阿姨道:“这蜡烛你拿去用,我这不缺。”又问,“去哪啊?”
杜思苦道:“出差。我有蜡烛,挺多的,凤敏帮我买了十根,要是以後不够用了,你再找您借。”
张阿姨把蜡烛收了回去。
杜思苦笑着挥手,推着自行车出门了。
去拖拉机厂得骑整整三个小时呢,先去大门口跟小赖汇合吧。
不知道水壶买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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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壶买好了,还是个军用水壶,十块钱呢!
不光水壶买了,还把里面洗了一遍,装了温开水,小赖做事就是心细。
备得妥妥的。
十块钱啊。
杜思苦心疼了一下,不过没事,她下个月工资高。
她都想好了,等跟着拖拉机厂的人去了生産队收割,再苦都要忍下来,毕竟少则三十块钱,多则五十块钱呢。
比她在机修厂的工资都高!
小赖看着杜思苦自行车後座那包得跟小山似的东西,纳闷了:“就出去一趟,也不到一个月,用得着这麽多东西吗?”
这跟搬家似的。
“不知道,先拿上再说。”万一有用呢。
杜思苦也没出去远差。
再说了,生産队条件比厂里更艰苦一些,万一什麽都没有呢?
要是得花钱买,她可拿不出多馀的钱来。
就算是这个月发的五块钱工资,她手里的钱可不多。
行李鼓鼓的,机修厂的小门还出不去,保卫科的同志还把中间的大门给杜思苦打开了。
“谢谢同志。”
杜思苦骑上自行车,大门离开了机修厂。
後来传来了小赖的声音:“好好干!”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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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市,钢铁厂。
“宋良。”
“主任。”
“是这样的,咱们厂里最近有些人行为有些过激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给你找了一个机修厂,你过去避一阵。”二车间的莫主任递给了宋良一封介绍信,“那边技术科的科长跟我是老熟人了,姓彭,你到了机修厂之後事去找他,他给会给安排的。”
宋良是去苏联留过洋的,是他们钢铁厂好不容易从上头抢回来的人才,本来天大的好事。可到了今年六月之後,倒成了祸事。
宋良在钢铁厂这两年,改进了厂里的设备,提高了机床的效率,干得挺好的。
偏就有些人揪着宋良留洋的经历不放,说他的身份可疑。
钢铁厂肯定是想保宋良的。
可惜那些年轻人火气冲,跟不要命似的,他们护得了宋良一次,二次,三次……但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护住。
宋良坐在椅子上,接过信,久久不语。
去了机修厂,情况就会好吗?
车间主任道:“别担心,机修厂那边环镜没咱们厂这麽复杂,你去了之後别提留洋的事。”他声音小了些,“老彭会帮你的,到时候你就当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员,不会有人盯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