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机的声音猛地响起。
“林舟,”瞿宁森下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笑着看向他:“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谢谢。”
林舟低头上车,没了闲聊的心。半晌,他无意识拿出手机,又开始给瞿清发消息。
林舟:【在吗】
林舟:【你什么时候能出来?】
林舟:【。】
林舟顿住,而后用力删掉对话框里的“废物你有什么用不如去死”这行字,很慢很慢地吐出口气。
刚要再发,身边的瞿宁森已经看出他的不对,不动声色道:“站了那么久,是不是很热?”
林舟摇头,依旧没说话。
瞿宁森递过来一瓶打包好的酸梅汁,余光一直在注意林舟的脸色:“喝一点怎么了,在跟谁吵架?”
林舟接过酸梅汁,没喝,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继续给瞿清发消息。
闻言,他神色恹恹地说:“没吵架,我倒是想吵。”
“男朋友被关了,我想找他人也找不到。”
关键时刻掉链子,比平时折腾他更让人反胃。
然而话音落下。
瞿宁森猛地一顿,双手倏然死死捏紧了方向盘。
粗糙的皮革发出微不可闻的咯吱声,男人深色的瞳孔凝视着路口的红灯。
半晌,才轻声开口——
“你,希望他出现?”
我希望他去死。
然后留下千万遗产和无数人脉求着我继承。
林舟吐出口气,没回答瞿宁森的问题。好一会儿,才摁灭手机屏幕,问他:“瞿总,你有朋友在医院工作吗?”
他想,瞿宁森也很有钱的样子,说不定这也是一条路子。
一条林小草活下来的生路。
瞿宁森闻言,侧过头看他。少年的瞳孔在阳光下依旧是漂亮的黑色,折射出细碎流光。只是那其中的一点点疲惫、一点点强颜欢笑,在明媚背景的衬托下,更加让人心生酸涩。
就像破了皮的柠檬,下一秒就要掉出眼泪。
……他不在的这些年,林舟又掉过多少次眼泪呢?
瞿宁森的双手松下来,连同心中浓烈的失意和嫉妒也通通咽下。半晌,他笑了笑,明知故问道:“有是有,你想给家人找医生吗?”
其实在得知林小草情况的当天,瞿宁森就让人去查了s市所有医院的肾源情况。
然而人体器官并非路边的野花野草,能随手采摘。在不触及法律的情况下,即便是他,也需要时间等待。
林舟摇摇头,犹豫了一秒,还是简单说明了一番林小草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