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太稳稳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看热闹。
眼瞅着二儿子和三儿子为了那个金镯子,争得脸红脖子粗,饭都吃不下了,她乐得又多夹了两筷子腊肉片。
这若是放在从前,黄老太可是肉菜几乎都不沾筷子的主,生怕几个干体力活的儿子肚子里缺油水。
而如今,她不仅自己拣肉吃,还顺手给两个女儿夹,“吃!
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
鹤霜坐在旁边,有些看不下去了,也默默给自己丈夫和儿子碗里夹肉。
她见公公宋春林的眼刀子,时不时地瞥向自己,只装看不见,然后红着耳朵低声对儿子道:“耀祖,你奶说的对!
多吃点肉长力气,才有劲给家里干活。”
宋春林本来心里就憋了气,见大儿媳妇也没个眉眼高低,看不懂脸色,于是阴冷笑道,“哼,搞笑咧!
四岁的小孩子,能给家里干什么活?馋就是馋!”
说完,抢在黄老太前面,顺手夹走了菜碗里,最后一块肥汪汪的腊肉片。
黄老太刚举起筷子,看着那只剩辣椒和大蒜苗的菜碗,心里一下就来气了,明明是她先准备夹的!
黄老太心中不忿,直接转头怼道:“亏你还是当亲爷爷的人!
四岁的孩子,多吃两块腊肉片怎么了?”
“耀祖虽然才四岁,但他已经知道,早上起来先帮着家里去鸡窝捡鸡蛋,白天帮家里挖蚯蚓喂鸡!”
“不像有些老不死的,自己三个儿子还没娶媳妇、一事无成,他就先掏空家底、拿闺女的彩礼钱去买金镯子养破鞋!”
宋春林本就做贼心虚,此刻被黄老太当着这么多儿女们的面怼,面子瞬间就挂不住了。
他气得迅速把腊肉片往嘴里一塞,胡乱扒光碗里的饭,就将筷子往桌上一拍、碗一扔,“怪我咯!”
“哐当!”
一声,饭碗被磕了一个缺口,碗身出现了裂痕。
一桌子儿女屏气不敢出声,只敢默默吃饭。
桌上的这个破碗,就像现在这个裂缝越来越大的家一样。
对此,宋春林丝毫不觉得抱歉,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厉声质问黄老太,“我们宋家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还是说,我在外面赌钱欠账、卖儿卖女、为非作歹了?”
“我不过是犯了,但凡是个男人,都难免会犯的小错误!”
旁边的宋耀祖,眼珠子滴溜乱转,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把碗里的腊肉片夹出一块,放到了鹤霜的碗里,小声道:“妈,你也吃肉,赶紧吃。”
最近这几天,宋耀祖算是跟奶奶学会了,不管发生了什么,先把饭吃好再说!
宋春林越说越气,仍在继续作死:“黄晚晴!
你今天把我的面子放在脚下踩,带着儿女、当着全村人的面,把我送出去的东西都讨回来了,你还要抓着这件事情不放,是吗?”
“把日子闹成这样,你有意思吗?”
恰好,黄老太也吃饱了,慢慢放下碗筷,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呵呵,不怪你,倒怨我把日子闹成这样?你脑子没病吧!”
宋春林咽了咽口水,咬牙憎目道:“你才脑子有病!
我看你像是有神经病!”
“我今年四十岁,是个如日中天的男人!
我有正常的需求!”
“你自己去照照镜子,自从生了六个孩子后,整个人跟个母猪婆一样,白天干活壮得比男人还男人,晚上刚沾上床就开始打鼾,哪里还有半点女人的样子!”
“你再看看屠秀莲,明明你们俩岁数差不多,她也没比你小几个月,人家那才像个女人!”
黄老太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瞬间往头顶上涌,心却凉了个彻底!
全家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腾一下站起来,捡起桌上那个破碗就朝宋春林的太阳穴疯狂砸去,“宋春林!
你现在就去死!”
一下、两下、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