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15章陆小言笑着捏了捏他瘦巴……
第三天,他们干脆起了个大早,一吃完饭就急匆匆来了陆小言这儿,陆小言就猜他们会早起,起得也挺早,早早吃完饭,就随着爹娘出了门。
再次扑了个空,别说田桂凤,没啥脾气的陆建良都板着一张脸,有些生气,“打听一下他们在哪儿上工,直接去干活的地儿找吧,一个个的总不能不干活。”
几人心中都窝着一团火,点了点头,整个陆家大队,是由两个村庄组成的,一共分了十个生産小队。
陆小言他们搬到西边後,被分到了第一生産小队,小队里的人这两天都在锄草。
陆小言随着父母来了红薯地里,生産队里的地被分了许多块,种的有红薯丶玉米丶高粱,还有一大片芝麻地,芝麻是五月份种的,已经长得很高了,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昏暗的灯光下,绿油油的叶子,长得生机勃勃的。
地里已经来了十几个人,瞧见陆小言,还有人主动打招呼,“小言今天咋又来了,不去找工作了吗?”
昨天上午她也跟来了,因着没满十八,她就算参与农忙,也只能算半个工,其实挺不划算,要能当工人,那才叫端上了铁饭碗。
陆小言笑着说:“还在找,今天不忙,干脆来地里帮我娘干会儿活,不算工,主要是替我娘干,让我娘也歇一歇,她身体不太好,大夫让她别太劳累。”
王嫂子笑着夸了一句,“真是个孝顺孩子,你娘咋啦?也看大夫了?”
陆小言说:“她时不时肚子疼,这次去省城就顺便看了看,幸亏看了,大夫说她没坐好月子,落了病根,等年龄大了更遭罪,婶子丶大娘,你们可得叮嘱好自家闺女,生産後无论如何也不能立马干活,我娘第二天就开始干活了,结果累出一身病,当初要是早看大夫,我早就有弟弟妹妹了,也不会让爷奶难受这麽多年。”
大家都知道他家情况,闻言,都有些惋惜,“之前没让大夫看吗?”
陆小言也叹口气,“哪有那个钱。”
她没再多说,也没抱怨田桂凤,大家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要不是田桂凤既抠门,又刻薄,王月勤哪至于这样,落了病不说,连儿子都没生出来,因为没儿子还被田桂凤动辄打骂,过得连牲口都不如,幸亏分了家。
田地一亩亩挨着,大家边锄草边唠嗑,还有人劝王月勤,“小北和小言都孝顺,你也算熬出头了,好日子还在後头呢,没儿子也不怕。”
陆小言笑了笑,馀光瞥见了田桂凤他们,这两天陆小言一直让父母躲着田桂凤,一是想挫挫他们的锐气,第二就是希望他们沉不住气,来地里找。
田桂凤过来时恰好听到夸陆小言孝顺的话,她不由冷笑一声,“孝顺个屁,就没见过这麽不像话的孙女,撺掇着爹娘分家,要不是她这个小兔崽子从中作梗,好好的家也不会分。”
她先发制人,将错全推到陆小言身上,这是她一贯的作风,错的全是别人,就她无辜。
陆小言一个小辈,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跟她吵,真吵的话,有理也成了没理的。
陆小言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动了动唇,什麽都没反驳,只抹了抹眼泪,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只悄悄跟王月勤交换了一个眼神,让她去喊大队长。
陆大山捏住了锄头,粗糙的手,因用力青筋暴起,忍无可忍地说:“分家是小言撺掇的吗?娘,说话得凭良心,明明是你们捏着小北两年的工资,还不肯给小北看病,见我们非要借钱给小北看病,怕受拖累,才分的,你咋能怪小言?就因为小言是女娃,被你又是打又是骂的,因为你是长辈,我们一直忍着,没说您半句不是,您咋能啥都怪她!”
田桂凤气得跳脚,简直想冲上去打他一巴掌,这个孽障,还敢顶嘴,真想上天咋滴?
陆二山连忙扯住了她,哄道:“哥,娘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舍不得分家,一时说错了话,咱们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咋能说分就分呢,那天娘也是气糊涂了,你可不能当真。”
趁大家不注意,王月勤往後退了退,偷偷跑了,她一向没啥存在感,田桂凤压根没注意到她,见陆大山沉默着不吭声,她忍不住又想骂人,小儿子都求和了,他竟然还拿乔,见自家男人也冲自己使眼色,她才窝着火气,说:“咋滴,还想让娘跟你认错?”
陆大山都憋了好几天了,正想开口,陆小言轻轻扯了扯他,“奶,大家都干活呢,不好耽误了生産,有啥话回家再说吧。”
见她在示弱,田桂凤顿时得意了,一得意,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不来这儿,还逮不到你呢,咋滴,怕丢人啊?原本就是你惹出来的事,既然认识到错了,就好好给我反省一下,一个赔钱货还整日跟我玩心眼,咋不能死你。”
陆小言动了动唇,眼眶里蓄的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她哽咽着说:“不想分家,好好说就是,奶,你这是干啥,又要坏我名声是不是?就因为我是女娃,你就非要逼死我吗?”
大家听到这话,都有些不忍心,显得还记得她喝农药的事,脾气暴的当即开了口,“还真是逮着老实人可劲欺负。”
跟田桂凤闹过矛盾的崔奶奶也跟着附和,“就是,欺负儿媳,虐待孙女,还是个人吗,分家时被褥都不让带走,都将人直接撵出去了,咋滴,一看小北醒来了,後悔了?谁也不是傻子,都清楚在图谋啥,既然分了,就利索点,别让人瞧不起。”
田桂凤可不怕她,当即撸起了袖子,“你个疯婆子,哪有你说话的地儿,想打架,吱一声,老娘可不怕你。”
崔奶奶都懒得搭理她,“咋滴,你还想动手?你不干活,我们还要干活呢,小言说得对,有啥话不能私下说,耽误我们搞生産,信不信我将民兵连的人喊来。”
田桂凤还想说啥,大队长黑着脸,走了过来,“不去干活,这是干啥呢?”
瞧见他,田桂凤才有些气短,索性直接说了出来,“我们不打算分家了,来跟老大一家说清楚。”
大队长的脸更黑了,“分都分了,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说反悔就反悔,当我这个见证是死的吗?”
一天到晚全是她田桂凤的事,大队长这个好脾气的人,都有些恼,生气地看向陆二山,“是你们先嫌人家傅北是个拖累,主动提的分家,现在又想背信弃义,哪有那麽便宜的事?你好歹也当了小队长,该抓生産时,不好好抓,还嫌弃你们家不够丢人是吧?你想干啥?这小队长还想不想当了?”
陆二山哪敢说不,连忙说:“大队长,我就是见我娘非要来,才跟过来劝她的,娘,快跟儿子回去吧。”
田桂凤不想走,“走啥走。”就算是大队长也不能插手他们的家事吧,被儿子瞪了一眼,她才讪讪闭嘴。
陆二山连拖带拽地将她带走了,就是知道大队长在河堤上干活,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他才跟来的,想打打感情牌,谁知道这边还没说好,大队长人就来了。
他看了一眼王月勤,心里快怄死了,早知道这女人会搬救兵,就让媳妇拦着了。
这可倒好。
这麽一闹,分家的事,只能暂且作罢,路上田桂凤还臭着一张脸,仍骂骂咧咧的,“这死丫头,真该一出生就溺死她。”
刘蓉也愁得慌,“就这麽算了不成?”
那可是一个月二十一啊!他们一家子也挣不来,一想到这些钱,以後都打水漂了,她心肝肺无一不疼。
陆二山也心烦,谁知道傅北还会醒啊,可是分都分了,还请大队长做的见证,再反悔,对他们名声也不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他沉着脸说:“这段时间都先安分点吧,好歹等我成了小队长,再想其他法子,实在不行,以後就找他们要养老费,你和爹都装病,你们生了大哥,他们应该尽孝,总不能便宜了他们。”
田桂凤一拍大腿,“哎呦,这个法子好!还是我儿子聪明。”
陆二山也有些得意,那是,不看看他是谁。
不是他吹,在村里,他那是顶顶聪明,要不然,陆俊出事後,也不会是他暂代小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