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明面上都是说借一下,只能私下悄悄给钱或者给粮食,只要不被逮个正着,就没啥事。
陆小言花了五分钱,租到了牛车,几人挤了挤,林媛媛话不多,没怎麽开口,韩晓云和楚航性子都很开朗,韩晓云还好奇地看向楚航,“你真的才十五呀?这麽小,是初中刚毕业吗?”
韩晓云也很显小,她扎着两个麻花辫,穿着一身列宁装,虽然打扮的成熟,却稚气未脱,纤细的手腕上,还戴了一块手表,一看家庭条件就不错,这年头一块手表可是工人近一年的工资。
楚航骄傲挺胸,笑得龇出一口小白牙,“我们那儿高中改成了两年制,我高中毕业了。”
韩晓云嘟嘴,跟谁没改一样,他们也改了的,□□期间,初中和高中都改成了两年,虽然就上了两年高中,她还是十八岁才毕业,只能说这孩子上学太早了。
一路上都是两人的话,本着和人打好关系,换取自由的目的,韩晓云又换了个笑脸,笑容亲切,友好地对萧宁说:“宁哥哥,咱俩真有缘分,没想到真能分到一个大队,我妈原本还害怕我和你不一个地儿呢。”
乡下路不平,马车一晃,她险些栽到他身上。
萧宁伸出修长的手,嫌弃地推了推她的脑袋,眉毛都挑了起来,“说话就说话,扶好。”
韩晓云吐了吐舌,这才扶住车上的板子。
这时,她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韩晓云看了眼手表,说:“十二点半了,怪不得肚子好饿。”
陆小言说:“我有烧饼,要吃吗?”
韩晓云带的零食,在火车上都吃光了,闻言眼睛亮了一下,“可以吗可以吗?我妈妈说,对你们来说,吃的可是相当珍贵的,还让我来了乡下,不能挑食,不能剩饭,更不能随便蹭饭,不然会遭人恨,说不准会被人套麻袋,你真要把烧饼分给我吗?”
小姑娘比林媛媛还大一岁,瞧着却稚气未脱,整个一傻白甜,一看就是被家人宠大的。
陆小言笑了笑,“人是活的,东西是死的,吃吧。”
韩晓云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脆生生说:“那太感谢了,我不白吃你的,我好多粮票,我拿粮票给你换。”
萧宁抽了抽嘴角,有些怀疑,这丫头怎麽活这麽大的。
蠢死得了。
连楚航都瞠目,还不忘提醒她,“晓云姐,你还是长点心吧,财不外露!”
韩晓云连忙捂住了嘴巴,眼睛眨巴眨巴的。
陆小言好笑地摇头,总觉得以後,他们大队会热闹一阵了,她从竹篮里拿出了烧饼,递给韩晓云一个,随即又看向另外三人,“你们饿吗?要不要吃?”
楚航毫不客气地拿了一个,笑容明媚,“我也拿粮票换。”
两人给她粮票时,陆小言没收,“就一个烧饼,也不是超级贵重的东西,你们初来乍到,还有缘来了我们大队,以後就是朋友了,就当我请客了。”
她说的大度,实际上也有一丢丢肉疼,毕竟物资匮乏,这个月肯定是买不到其他烧饼了,可想到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以後他们大队肯定能用的上他们,还是没收。
瞧,她就是这麽大度。
呜呜呜,不知道大队长能报销不?
她还落落大方地看向林媛媛和萧宁,“你们吃吗?”
两人都摇了摇头,一个是看她没要票,单纯不好意思占人便宜,另一个纯粹是因为没洗手,不想吃。
在几人的叽喳中,马车很快到了陆家大队,这个点儿各家各户都回去吃饭了,地里丶河堤上都没人。
进村後才瞧见人影,今天天不热,还有风,有人端着饭碗正坐在门口吃饭。
“嘿,小言,这就是今年新来的知青吗?”
“嗯,一共四个。”这时老黄牛也哞哞叫了两声。
孩子们听到牛叫声,都端着碗,一股脑跑出来看热闹,刘蓉他们也在吃饭,听见热闹也端着碗走了出来。
刘蓉一眼就瞥见了车上那两个文文弱弱的女娃娃,一瞧就不是干农活的料,另外两个男娃,一个懒洋洋的,一个稚气未脱,像是未成年。
刘蓉呵呵笑了笑,阴阳怪气的,“小言,大队长不是让你选几个干活的好手吗?你就是这麽选的?一个个瞧着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麽干农活,怕是连饭都做不熟吧?”
她这麽一说,韩晓云丶林媛媛,连同楚航都有些脸红,咳咳,他们还真不会做饭,愁啊愁。
可小言都将他们选出来了,总不能让她受攻击不是,韩晓云当即拍了拍胸脯,表忠心,“我吃得很少的,可以少吃点,真的,我也不是啥都不会干,在家我扫过地,以後我可以负责扫地。”
这副傻乎乎的模样,让其他人也抽了抽嘴角,都有些一言难尽。这下不止刘蓉不满了。
其他人也有些埋怨,赵大妞她婆婆也出来了,倒不是看热闹,而是不想面对赵大妞,没错,今天赵大妞已经回来了,她儿子整天又是去干活,又是送吃的,赔尽了不是,连她也被请去道歉,过去请人。
一张老脸算是丢尽了。做好饭,她就端着碗出来了,压根不想面对赵大妞。
她心情正不痛快,听到刘蓉的嘲笑,也上下打量了陆小言一眼,哼道:“说好的给养殖厂扩大规模,连小猪仔的问题都没能解决,现在又带回一群吃白饭的,就这还养殖厂的顾问,什麽顾问啊,还不如我一个老婆子能耐,啊呸!”
她刚“呸”完,就听到一声轻嗤声,声音散漫随意,陈红叶顺着声音看向了萧宁,面前的小子顶着一张寸头,脸倒是挺好看,面上却不善,嗤笑完还不算,他慢悠悠地说:“听着确实能耐。”
还是这城里娃娃有眼光。
她可不就是能耐,干活那是一把好手,可不像那些个爱偷懒逃滑的。还不等陈红叶得意,就听他说:“这泼妇骂街的本领,不是一般人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