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之中,隐隐传来少女压抑的抽泣呜咽声。
那声音如同一根细而尖锐的针,刺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被方才动静吵醒的几人也已经齐聚在屋内。
薛昭华端着一杯还冒着袅袅热气的牛乳茶,步伐轻盈而急促地走来。
她走到雪娘面前,轻轻将牛乳茶放在桌上,而后在雪娘身侧缓缓坐下,伸出手,带着无尽安慰之意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说道:“先喝点儿吧,慢慢说。”
雪娘颤抖着拿起手绢,轻轻擦了擦满是泪痕的脸,随后端起牛乳茶,轻抿了一口。
那温暖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似乎也稍稍安抚了她那颗慌乱的心。
平复了些许情绪后,雪娘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哭腔,满是焦急与无奈:“我爹爹前日去县衙就一直没有回来,也没人传消息。平常若是县衙事务繁忙,他便会在县衙里歇息,倒也不算稀奇。”
“可是今天一大早,父亲身边的小厮就匆忙传话来说,父亲被扣押在县衙了,如今已经关入大牢。”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滚落,如同一串串断线的珍珠,簌簌而下。
薛家三人都知道杨伯父是个极为慈祥和蔼的人。
听到这样的消息,无不大吃一惊,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薛昭怡秀眉微微蹙起,眼中满是关切与疑惑,开口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有人跟你说明白?”
雪娘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小厮说是我爹贪污了上缴的税银,可是……可是税银这一事一直都是由县令大人过手,我爹一生清廉,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接着说道:“昨日我与母亲去县衙,想见县令问个清楚,可县令却避而不见。”
“昨夜又得到消息,说是苏州巡抚不日便要抵达陵川县。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县衙的人却一口咬定就是我父亲干的。我娘在家已经急得不成样子了。”
听到雪娘这番话,薛昭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十分清楚杨伯父的为人,哪怕有人把银子硬塞到他手上,他也会一分不留地全部退回去,又怎么可能犯下贪污税银这样的大罪呢?
看着雪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薛昭华心中满是怜惜,赶紧拉过她的手,轻轻抚慰着:“好了,好了,你先别着急,你这次过来,是想让我帮你什么?”
薛昭华心里明白,这样的大事,她们这些平头百姓本难插手,雪娘既然前来,必然是有要紧之事相求。
雪娘见薛昭华这么说,赶忙擦了擦脸上不断涌出的泪水,随后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薛昭华,眼中满是祈求。
“我听说苏州巡抚酷爱苏绣,所以想请你帮帮忙。若是能奉上极好的苏绣,说不定大人能网开一面,重新彻查此事。”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薛昭华的手,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
薛昭华向来心软,更何况雪娘是自己的知己好友,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沉思了片刻,开口问道:“这制作绣品耗时不短,不知你所说的那位苏州巡抚何时会到?”
“约摸十天后就到了。”雪娘紧张地抓着薛昭华的手,几乎是带着哭腔哀求道,“三娘,你帮帮我,就当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