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么说!”薛昭华急忙回应道,内心已然开始权衡此事的可行性。
正当薛昭华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要帮雪娘这个忙时,一直静静坐在一旁的顾朗熙却突然出声,一口回绝了雪娘。
“不可!”
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在略显嘈杂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闻声,目光齐刷刷地转移到顾朗熙身上。
只见顾朗熙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茶盏稳稳放下,动作优雅而沉稳。
雪娘听到这两个字,像是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会夺眶而出。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注视下,顾朗熙微微侧身,看向薛昭华,神色认真,缓缓开口分析道:“你们虽知道苏州巡抚的喜好,可旁人又怎会不知?大家都清楚这一点,你们的举动就很容易被人预判。”
他稍作停顿,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继续说道:
“你们不知道巡抚为人,既然县令处心积虑让你爹背了这口黑锅,那也说不定会给巡抚好处,好让县丞坐实这件事。到那个时候,你们费尽心机送上苏绣,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功亏一篑。”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条理清晰,让人不得不信服。
“可若是巡抚本身就是个秉公执法的人,不用你们提醒,他也会彻查此事。届时你们贸然送上绣品,说不定反倒会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顾朗熙冷静而沉着地分析完利弊,屋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那……那我该怎么办?”雪娘带着哭腔,声音颤抖。
原本充满希望的眼神肉眼可见地渐渐暗淡下来,眼眶中如黄豆般大的泪珠滚落,如同决堤的江水,连绵不绝。
看着雪娘露出绝望的神情,薛昭华心中一阵揪痛,赶忙安慰道:“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肯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再一起想想。”
说完,薛昭华转头向顾朗熙投去询问的目光。她虽未言语,但那眼神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顾朗熙接收到她的眼神,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本不想再多说什么。
可一想到如今自己寄人篱下,终究还是开了口。
他看向雪娘,问道:“你能确定你爹与此事毫无关联吗?”
雪娘擦了擦脸上的泪花,用力地点了点头,急切地说道:“自然确定!且不说我爹爹向来胆小,有没有这个胆子犯这种杀头的大罪,就说这税银一事,一直都是县令在经手。
唯独我记得有一日,县令让我爹拿了账本查账,那日还是爹爹休沐,可也就是简单地翻了翻,连县衙库房的门都没打开过。”
所以,根本不存在爹爹私吞税银这一说。
否则她也不会这般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