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移动大炮的方向,两名士兵捧着一颗炮弹装填,准备再次发射。
奥古斯特将铁面罩掀起来,脸上满是水珠,他看向弗吉尼亚,单膝跪下。
“教宗,为了一名刺客牺牲那么多人真的值得吗?”
弗吉尼亚背手而立,深邃目光看向前方,笑道:“怎么不值得,与其大费周章的搜查这么大的监狱,让刺客借此机会逃走,不如直接一网打尽。”
“但是亚当斯伯爵还在监狱内。如果他因此伤亡,王廷那边很难交代。”
弗吉尼亚惊讶的似乎才想起来一般,低头思索了一番,抬头说:“那就找到他的尸体,送回去,说教廷承诺会厚葬他。再说了,有什么比教皇受刺更重要的事情呢?”
奥古斯特看着嘴角带着笑意的教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个男人早就知道是谁派来的人,所以他用这种肆意的行径向对方回击。奥古斯特几乎可以想象到,明日的政治会议上教廷与王廷将是何等剑拔弩张的局势。
“出发!”奥古斯特举起手臂,身后的骑士们手持短铳,跟着他一同前往那被炮击的岌岌可危的里恩监狱。
烟尘弥漫中,这座历史悠久的里恩监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瓦勒莉躲过一根倒塌下来的柱子,利索的绕过地上横七竖八的狱警,目标明确的直奔水房而去。
一开始她十分忌惮被狱警们发现,潜进来之后发现那些狱警竟然酒气冲天地醉倒在地,这令她放下心来。
根据下城区几进宫的混混们的可靠情报,里恩监狱的下水道连通着里恩河,其中有一条废弃的管道能直通一里外的河道,她找到这条管道就能完美从包围中脱身。
就在她掀开管道的瞬间,所有的光源灭掉,枪炮切断了里恩监狱的线路。瓦勒莉勾唇,这显然能更好帮助她逃脱。
可还没等她跳下去,一道劲风袭来,瓦勒莉当即抬手遮挡,这才防止对方肘击到自己头部。
“身手真是不错啊……”来人缓缓说。
“是你!”那个架着马车的男人,他居然没按照自己说的走,瓦勒莉开始感到棘手。
“怎么,指错路了还想着逃跑一走了之?”西蒙斯跟着她来到这就知道她有后手,这种时刻断不能让她逃脱。
“我可没有指错路。”瓦勒莉倨傲地仰起头,“那是正确的路,只是现在那条路上的人有些多而已。”
两人的手臂在交谈的同时也没有放弃角力,瓦勒莉发现这个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手臂坚硬,并且格斗经验丰富。
但是他永远只用一只手来进攻防守,于是瓦勒莉抓住他的弱点,两只手夹击其胳膊之后一脚蹬上对方腹部,将其踹了出去。
“你想在这里等死不要拉上我!”她恶狠狠说,接着转身就要跃下去。
西蒙斯的左肩上扛着亚娜,在追兵的炮击下,亚娜不幸被震晕了。此时此刻,他明白只有紧紧拽住这个女人他们才能活命。
他猛地扑上来拽住瓦勒莉的脚,又遭对方几脚踢在脸上肩上。
瓦勒莉着急极了,她不能被奥古斯特发现,一旦被发现,他们两个都不会有好结局,骑士哥哥怎么会容忍一个行刺教皇的妹妹呢?
“放开!”她低声呵斥。
“你必须带上我们!”西蒙斯忍痛说。
瓦勒莉不愿意,谁知道他是什么人,万一暴露了自己的行踪那不亚于自投罗网。
两人又在脏污的地上扭打起来,外面的枪炮声犹如催命符,最终瓦勒莉还是妥协了,把他们带进下水道再摆脱掉就好了,不过麻烦些而已。
“嘭——”就在她刚要出言商量时,一道巨大的房梁砸了下来,死死压住那道救命的井盖口。
西蒙斯将险些被砸到的瓦勒莉甩到一边,俩人灰头土脸坐在黑暗中摸索着那被遮的严严实实的逃生通道,一时间无言以对。
此时说什么也没用了,互相指责更没有意义。
西蒙斯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沉声问:“还有别的出口吗?”
瓦勒莉嘶哑着声音:“没。”其他地方太过狭小,人根本无法进入。
***
长久的嗡鸣声后,祝尧回过神来,只感觉胸口气闷,他被赛罕死死护在身下,暴雨混杂着泥土盖在他们身上。
有沉重的脚步声在身边响起,他立刻感到不妙,翻身将赛罕推开,手向上抓去,那是一把冰冷的长矛。
他的手握住了尖锐的刀口,鲜血一滴滴流下来。
持着长矛的人顿了下,祝尧甩掉脸上蒙着的灰尘终于看清楚那个人,穿着银色铁甲,冰冷的铁面罩——是他见过的骑士。
圣骑士团的骑士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为什么要炮击里恩监狱?这里面有那么多人!他可以想象到,多少人会无声的死在这个雨夜里。
他的质问还没开口,那把长矛忽然抽离,接着又以极快的姿态狠刺下来,奔着要取他的性命。
祝尧的眼睛里映射出那道矛尖,他瞳孔猛缩,接着俯身贴地,两腿借力向上踹过去,将那骑士踹得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