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学堂放假了,出了正月之后才会开课。
武艺是一天都不能扔下的,哪怕是正月初一。
镇北侯是腊月二十九回到府上的,早起就下起了鹅毛大雪,镇北侯回来时,还带了十五车的箱笼,这是抄了邻近西凉地界的一个寨子所得的财物,要比他剿匪这几个月所得都多。
双喜一脸笑意,指挥着人把东西往屋里抬,一箱一箱的都是四人才抬的动的大箱子。
镇北侯脸上有被风雪拂过的痕迹,黝黑的面皮透着红光,身躯高大健壮,纯黑大氅披在身上,跳下马背那一刻,大氅上的雪花随风落地。
镇北侯甩着马鞭脚步轻快,带着归家的迫切,脸上是压不住的笑意。
这些东西,他算着,这小半年剿匪的收获,该是能把这些年的亏空给补上了,他媳妇儿该是不会为了银钱的事情犯愁了。
越想,脚步就越快了,脚才刚迈进褚玉苑,便扬声喊道:
“红英,走,我带你瞧瞧,这次这寨子里,可剿了不少好东西出来。”
镇北侯嗓门大,还未进门声音先传进来了。杜夫人合上账簿,嘴角轻扬缓慢站起来。
镇北侯推门进了书房,把大氅甩在地上,拍了拍肩上的雪花,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眸子,很快便锁定在了一身单衣,简单大方的杜夫人身上。
揽月等人连忙上前去收了地上的大氅,又递上了净手的铜盆和帕子。
“今年这雪下的不小,天气倒是不大冷,今年的账簿还没查看完?”
“是账目有什么不对?这小半年的收益,能把前面账目补平不?”
镇北侯净手的时候,目光依旧追着杜夫人,那脸上哪里还有点威严的模样,活脱就是个话痨子。
“那几个小的可还省心?没惹什么祸患吧?”
“怎么瞧着你又瘦了?”
杜夫人走近替他拿了帕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
镇北侯接过杜夫人手里的帕子擦了手上的水,嘿嘿笑着,还带着年少时的那几分傻气。
“账目还没补平,不过加上你这次的也该差不多了。”
“账目主要是军务上的,与我早先预想的出入很大,比往年的开支多出了近二十万两银子,这些账目昨天才抄录给我,目前还没看出问题出在了哪里。”
“再说家里这几个小的,大祸事没闯下,小祸事就没断过。你还不了解你的崽子是什么模样?”
跟他们爹小时候一个样子,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
此时外面又是一阵吵嚷,带着惊呼声,似乎还有犬吠声。
“外面是怎么了?”镇北侯把帕子丢给揽月,刚拉过妻子的手,听闻外面的动静,蹙眉质问。
没过多时,外面就有人回禀:“是姑娘和公子们带着犬进了前院,撞翻了箱子。”
“这群兔崽子!”镇北侯一听,便挽袖子的同时大跨步的往外走去。
杜夫人神情非常淡定,不紧不慢地披上斗篷,听着镇北侯已经在外院怒吼起来,才缓步跨出了门。
“老子怎么跟你们说的?老子定的规矩都是给狗定的是吧?!”
四条细犬夹着尾巴已经躲到几个树后面去了,顾家姐弟和辛周虎、杜斯年站成一排,低着头无比乖巧的听着训斥,头上身上落了些雪花,瞧着十分可怜的模样。
边上还有只箱子敞着盖,雪地里滚落了许多银条,双喜正带着人整理,重新码放。
还好是一箱白银,并没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否则摔坏了可真就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