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牌桌,谢衡嘴角的弧度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那笑容就跟焊在脸上似的。
钟佑瞄眼谢衡,提醒,“主君?”
到他摸牌了。
谢衡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放到牌局上。
这一局牌桌上有谢衡、韩策、钟佑和苏明。
手上打着牌,谢衡还在跟几人说着话,场外的冯子彦和唐斯年他也没落下。
赢家留下,输家下场,换人上来重开,几局下来,好几个人口中的称呼从“主君”变成“谢哥哥”,关系一下亲近不少。
谢衡留心着牌局的同时,还在仔细观察众人的表现。
韩策是妻主的第一个夫郎,出身也不错,修养见识都有,再历练打磨一番,行事必能更加周全,比起对外,更适合管理家中内务。
冯子彦虽然性格腼腆,但胸中有丘壑,行事有的放矢,谢衡微微点头,也是个能管理内务的好苗子。
苏明性格有些跳脱,快言快语,直爽利落,偶有奇思妙想,这个性格很适合交朋友,收集信息,组织筹备宴会时也能出出主意,而且,商户出身,对账本肯定敏感。
还有。
谢衡瞧眼唐斯年,对方正瞅着面前排成一截一截的玉牌,苦得眉心都快打结了。
他心算了一下,将手中牌打出去,唐斯年立刻眉飞色舞道,“碰!”
伸手拿起那张牌,正放好三张花牌后,他接着捣鼓那一截一截的玉牌。
谢衡暗自好笑,这一位弟弟最单纯,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但这也很容易感染旁人的情绪。
最重要的一点是,在场众人中他的家世最低,他却并不自卑,自有一股坚韧向上的可贵品格。
用来管理库房、田产、家业都很合适啊。
至于钟佑,谢衡朝他看了眼,对方慵懒地靠坐在椅子上,摸起牌瞄了眼,微微蹙起眉,将牌打出去。
他敏锐察觉到谢衡的视线,撩起眼皮朝谢衡看来。
谢衡朝他笑了笑。
钟佑同样回以微笑。
钟家二房的七公子,在京城高门士族中有很多代号,“那个令钟家蒙羞的人”、“钟家那个异类”、“钟家消失的那个人”、“私奔公子”、“不洁公子”等等。
但实际上,在此之前,他并没有见过钟佑本人,昨日敬茶时两人是初见。
得知他就是京城那个钟佑时,谢衡当时就暗自吃了一惊。
百闻不如一见,昨日他就现了,钟佑不一样。
虽然他表面看起来和其他人一样对他十分恭敬,但实则有“恭”无“敬”,他的眼里没有他,或者说,他其实不将这里的所有人都放在眼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看起来底气十足。
有点难管,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在合适的时候有妙用。
嗯,真好,都是可以帮他分担琐事的人才。
谢衡脸上露出笑容。
他低头,把自己手中的牌打乱拆开,丢出去一张风牌。
“碰!我胡了。”
苏明拿走那张牌,露出一对小虎牙。
苏明是谢衡的上家,又轮到谢衡摸牌,他扔出一张花牌。
“碰!”唐斯年快乐地推开牌,“我也胡了!”
剩下钟佑,他摸起桌上的牌,停了几秒,才一点点掀开,看见牌面的瞬间,他眉心松开,“我也胡了。”
谢衡叹气,“流年,给钱。”
牌局结束后,众人离开时,脸上还带着轻松惬意的笑容。
他们身后,谢衡也露出一个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