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书的降生,像是一道刺眼的光,直直扎进冷凌烨原本就敏感多疑的内心。
自那以后,家里的欢声笑语都成了他耳中的刺耳杂音,每一声逗弄妹妹的温柔话语,都像针一样刺在他的心头。
他觉得自己被彻底边缘化,曾经那些以为是爱的关怀,不过是养父母短暂的怜悯。
凭什么这个后来的小家伙,能轻而易举得到他拼命讨好都换不来的一切?这种不平衡的怨念一天天累积,让他看妹妹的眼神愈发冰冷。
从此,嫉妒的种子生根发芽,到恶念如野草疯长。
他开始偷偷破坏妹妹的玩具,看着妹妹委屈哭泣,他心中竟涌起一种病态的快感。
随着时间推移,这小小的恶意已无法满足他。
他脑海中时常闪过可怕的念头,那些扭曲的想法像藤蔓一般,紧紧缠绕,让他逐渐丧失理智,最终滑向罪恶的深渊,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无法回头。
当得知女儿千妤在胎中便存在问题,医生建议引产之际,他坚决表示反对。
他自己本就是被遗弃的孩子,又怎能容忍自己的孩子尚未降临人世,就被无情地剥夺生存的权利。
他悉心呵护女儿长大,妄图借此来慰藉三岁时便被抛弃的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盛怀安站在那里,脸上的震惊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
“就因为嫉妒?”他沉沉出声,胸腔剧烈起伏,愤怒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波撞击着理智的堤岸,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安姩那张如瓷娃娃般精致明艳的小脸,从五岁到十八岁,以及昨晚她浑身是血、瘫软在地的模样,压抑的愤怒瞬间转化为怒火。
盛怀安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冷凌烨的衣领,拳头如雨点般砸向那张冲他挑衅的脸,床铺都被震得簌簌作响。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他们做错什么了!安姩做错什么了!”男人低吼着,手臂上的肌肉紧绷,青筋根根暴起,恨不得直接扭断冷凌烨的脖子。
病房门外的三位警察听到动静,但都不敢往后看,皆是抿着唇,目视前方,一动不敢动。
盛书记一定是在里面锻炼身体!领导日理万机,偶尔放松一下身体,一定是这样的!
盛怀安收回带着丝丝血气的拳头,眼底的怒火逐渐转换为深不见底的幽邃深渊
随后,他不紧不慢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
开始擦拭手指,仔仔细细地擦拭每一处关节,每一条缝隙,像是要把沾染的污秽彻底清除,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转身之际,他将手帕丢进病床旁的垃圾桶里,留下冰冷如寒霜的一句,“我会尽快送你上路。”而后大步离开。
三位警察见盛书记出来,立刻半低着头,目送其走远。
黎慧安的电话打进来时,盛怀安从普通病房出来,刚走进电梯。
“什么事?”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怒吼过后的沙哑。
“儿子,你们都还好吧?安姩伤的重不重啊?我熬了点儿虫草乌鸡汤,一会儿给你们送过去吧?”
“不用了,虚不受补,您自己留着吃吧,我这边还有事,先这样。”说完之后立刻挂断了电话。
从来都是等待对方挂电话的人,第一次主动挂断母亲的电话。
他这是失望至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