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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大字不识（第1页）

课业繁重，好在几人都是官宦子弟又已开蒙，是有规矩又有基础的。所以老师教的不累，学生学的也不烦，倒还算轻松。

一起上学、一起吃饭，除了几位皇子要回各自住处，其余六人放学后又一同回‘家’，自然的也就熟络起来。

明德殿里现如今只剩后院还空着，前、中二院由一对抄手回廊相连，中间还有一片庭院，冬雪已退、春风吹绿，有绿竹点缀、又有梨花、李子花正开着，青草白花素雅又不感萧瑟。院墙边的芭蕉树如今还围着稻草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但宫里人说，到时节能接出不少蕉，很值得期待。树旁游廊里有水榭轩庭，可观全院景色。庭中有一张红木罗汉床，四张玫瑰椅，几人又让人搬来了几个八足圆凳、一张圆桌，一套茶具等，闲时在这喝茶看书，加上同行的宫女太监每每都是十余人，谈笑风生倒也有趣。

连‘高冷男神’林沐都参加过一回。

就这样过了月余，柳婕还是没到，大家也都习惯了。林沐、景子瑜倒也乐得清闲，两人经过上次的事都收敛了脾气，又觉得对方在关键时期还挺讲义气，也就接受了这难得是同窗之谊，暂时和好。

这日几人正在吃饭，突听五皇子景子珩说：“你们可知道那柳婕为什么没来?”他故意拉长语气想让几人追问，又偏偏不等他人来问颇为得意的一笑道“你们敢信，堂堂侯府大小姐居然是连大字也不认识几个的！”

这倒是几人没想到的。大夏本就重文轻武，又女子地位也不低，京城更甚。官宦人家的孩子一般岁就已开蒙，普通商户、小吏、地主乡绅…只要不愁吃喝七岁前也都多少学过些《三字经》、《千字文》，何况侯府。

景子瑜往叼了几颗五香豆放到嘴里“你如何知道的?”

几人觉得这消息实在匪夷所思，于是也都看向景子珩。

那景子珩见几人不信急忙说：“是四皇兄和我说的。柳婕她娘与陈嫔娘娘是姐妹，她自然是知道的。”

秦子璎这才明白为什么柳婕一口一个‘皇后姨母’，也知道了为什么景子瑜那么烦她。这孩子自然知道要叫陈嫔姨母却以为所有后妃都是这样叫。其实算下来这样叫倒也说得过去，可于礼数确是不合宜的。毕竟后位尊贵怎是她一个小小嫔位可以比拟。可如若责罚又难免落下个争宠善妒和离间臣心的罪名。帝后本就不慕，皇后又重算计自然不会给自己惹事。

“这二十遍的《女儿经》她哪里能完成，于是哭了一日又闹了一日，还骑上马跑了几日，说是要回老家再也不回来了。可这是父皇钦定的名单谁敢违抗，一边告病一边去找，这几日才被家里找回来又逼着找了先生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她写。”

见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几人多少能猜出柳家惯她，又听她自己说了她喜欢骑射打猎，可哪想到居然野到这种地步。

林沐好学也就喜欢别人也好学，虽不至于要人人都像他这般‘文曲星’下凡，却也实在是不喜欢这种目不识丁的。柳婕她不愿学家里居然也纵着，连个纸都不认得，还一纵就纵到九岁，可见全家都懒于学礼。柳家靠着祖上庇护有了这家业地位，在京中素有跋扈之名，连林沐这般两耳不听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都略有耳闻，如今看来是屠户之家家风如此。他这种几代高学自是家学渊源，不由得心里生出些敬而远之的心思。

而想起自己背书背不出都会被父亲打手板的丁家兄弟表示很是羡慕。

“你们猜她多久能抄完?”景子珩问。

“三、四天?”丁浩猜测。

“我赌最少五天。”丁洁说。

于是三人开了赌盘，，丁浩定四天，丁洁定五天，景子珩定十天。

都是不差钱的主儿，也就没赌这孔方兄，各自拿出心爱的玩具，单轮青玉鹫车、黄花梨的鲁班锁和一套泥塑的佣、马、战车。

当月十五宫门大开，今日的课程早早结束。几家母亲进宫探访吃穿用度带了一堆，见这几个孩子不见消瘦反倒是脸颊微微鼓起，这才安心。

芝儿十几日没见到秦子璎，眼泪险些落下，一边归置物件，一边说:“陛下怕您体弱让我进宫来伺候，今天我来就不用走了，可以陪着小主您。”

“咳咳……”正欲问陛下是何日下的旨意，又是如何说的。宫规森严进宫不是小事，芝儿虽说是进过几回，却也只是在指定的地方候着，有宫人把守，和如今这长期待在一处很是不同。可偏偏这几天下了春雨秦子璎有些咳嗽。

“你看看，我不在你也不知道对这身子爱惜些，这一咳又要半月，可用川贝蒸梨了？”

秦子璎点了点头，随即一想哪里骗得过这最最细心的人，又摇了摇头回了句“没来得及”

“房里确是没有宫女？”

秦子璎点了点头“只有两位小公公从旁伺候，也是不便，我来了终归要好些。”

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的身份。秦子璎虽是男孩面上看着却是实打实的女娃子，陛下也知其中原委才只给排了两个公公伺候，可终是不便的，现在芝儿来就好。莫不是自己进宫时，景帝就想到了这一步？这恩宠确实深重，景帝一天事务繁忙居然还有心思想着自己。独此一份的恩宠秦子璎自然感念，却又觉得景帝对自己的事实在太过照顾，思虑也着实长远。

母亲和景帝怕不只是旧识，估摸着找时间该去探探景帝口风。

芝儿将拔步床收拾妥帖，让秦子璎别总睡暖炕，又将秦子璎的爱好喜恶告知俩位公公，里里外外很是忙碌。

又过一日，柳婕突然出现，几人均是一惊。

她还不知自己在家‘补作业’的事已经暴露，一口一个“林沐哥哥”、“子瑜哥哥”，只说自己生了病，才渐渐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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