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宁的住处,自从上次决裂之后,孟谷秋就没来打扫过。
方才进到屋子,她便被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
“往后你们就住在这,一会儿我会去找里正叔登记,你们就安心住着吧。”孟谷秋随意的扒拉了一下从前桌子上的杯盏,“许久没人打扫了,一会儿我会来帮忙。”
廖奶奶虽然是年迈,但还没有昏聩,她迅速拉着廖大婶跪下:“我儿死后,我们便依靠着那摊子维持生计,遭遇不公也不敢言语,若不是今日姑娘出手相救,还给予我们住处,我们怕是会死在渠镇,老身协同儿媳孙女在此谢过姑娘。”
“不过举手之劳,再说,这房子是从前有人欠我的,你们安心住下就好,何必跪我这个小辈。”孟谷秋忙不迭扶起了两位。
她越发觉得奇怪,这老太太怎么看都不像是农家妇,说话有礼,应当是读过书的。
这个年代女子不能入学堂,向来这位老太太,从前家中定是有钱的。
只是不知遭遇了什么,才落得今日境界。
孟谷秋没再多想,随意寒暄了几句。
“娘,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小娟不知从何处翻出了从前温子宁的藏画,好奇的望了望。
廖大婶一瞧,慌了神,赶紧夺过小娟手里的画,轻声呵斥道:“小娟,不得乱碰人家的东西。”
话罢,她将书画双手呈着还到了孟谷秋的手里。
孟谷秋正欲开口说没事,却听到小娟不服气的开口:“我没有乱碰,我也能画。”
廖大婶叹了口气:“行了,你画什么画,这都是读书人才会的,你那些不过是乱壳子罢了。”
孟谷秋笑了笑:“没事,这些东西在我这儿也没用处,小娟若是喜欢就翻了看就好。”
廖大婶却不然:“您是不知,我儿小时发了一次高烧,后就停留在了八岁,变得痴傻,但她此举绝无冒犯之意,她不过是不懂事,心智残缺”
提起女儿的经历,廖大婶眼中的悲痛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
孟谷秋上前,温声问小娟:“小娟,告诉姑姑,你当真能画?”
她不是好奇,是她知道,往往最厉害的艺术家,多少都带点毛病。
那贝多芬还是耳朵听不见的呢。
若是小娟真能作画,倒也不是坏事。
小娟方才点头,她便瞧向一旁沉默不说话的孟兴盛:“二哥,我记得从前里正叔和我说过,为了完成政事需要耗费很多宣纸,但这宣纸贵,虽是选了便宜的,但也只能写一面便当作废纸,你可能帮我寻一些里正叔不要的纸笔送过来?”
“好。”孟兴盛听到妹妹送算是乐意麻烦自己了,二话不说拍了拍胸膛就出去了。
廖大婶受宠若惊:“姑娘,万万不可啊,这不过是孩子胡闹,你莫要当真!”
“放心,大婶,她若真能画出好的,也不是坏事,孩子喜欢就好。”孟谷秋笑着。
比起从前那些勾心斗角,她倒是还蛮喜欢小娟的。
毕竟单纯善良,心里也没有坏心思。
廖大婶似是忘了什么似的,都不顾及桌上那厚厚的一层灰,就将盘缠扔在了了桌上打开翻找,终是找出了租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