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唐岁端来菜,那名为姚飞的小将已是一口气闷了半坛,有了些许醉意,朝着几个弟兄开始吹起不满来。
“我说那姓孙的就是个外行,修为他是要高点,一个破儒士,会什么领兵打仗。”
“就是,这主将就该给崔狱老大!要不是那臭酸儒背后有人,咱们这支军当是崔狱老大来领的,那酸儒也就仗仗背后势强罢了。”旁边有人附和道。
崔狱嘬了一口酒,静静地没有说话。
任其手下继续打抱不平。
待唐岁将菜上齐后,几个人除了崔狱已是都起了醉意。
“上酒,上酒。”姚飞酩酊着叫喊着。
唐岁一看,刚上完菜两坛酒已是被几人造完了。
无奈少女又去抱来两坛。
“诶,我在枢密处的同乡处听闻啊,那在靖州的镇西将军受了重伤,昨日靖州又是一场大战,秦军来势凶猛,差点就没守住。”
“是呀,若是城破,靖州直接其他地方毫无防守能力,整片州将直接沦陷。”
“若是真如此,靖州过后就轮到咱们了,毕竟两州相临,又是个没脑子的领队,怕是惨咯。”
几人一唱一和地说完,还不忘瞄上崔狱几眼。
崔狱用筷子夹起颗花生米往嘴里送,瞪了几人一眼。
他如何不知道自己这几个兄弟在激自己。
只是……唉。
他闷一口酒转头不看自己这些个兄弟。
然后就瞥见一丽人在旁边抱着酒,听着几人的话嘴角微微上扬。
崔狱微微一怔,低声问道唐岁。
“都听见了?”
“听见了。”
崔狱来了兴趣:“那小娘子为何笑。”
唐岁放下酒坛:“军爷,唐岁一介女子不敢妄言。”
那几个军士本就有了些许醉意在兴头上,尽皆摆手道:“姑娘尽可放论,也好叫我等有个不同角度看看局势。”
“说罢,大家伙都盼着你呢。”崔狱举起空酒碗示意唐岁倒酒。
唐岁一边举起酒坛倒酒一边客气道。
“那便唐突各位军爷了。”唐岁放下坛子。
“各位可知靖州不单单只挨着邺州,旁的还有徐州和邳州,这两州不比邺州,邺州本就地处偏僻狭小,同靖州接壤也不多。”
“秦军将领若是聪明,便不会多遣兵力赶来邺州。”
“更何况,”少女语气一转,“邺城有护城河,城门都是吊桥吊着的,怕是这附近除了靖州最难啃的骨头了,只要领头的不作死出城,便是无粮草也能守上好几个月。”
“啪啪啪!”崔狱鼓起手来,“好,说得好!不成想此地竟有如此奇女子,小娘子唤作唐岁是吧?”
“军爷捧煞唐岁!不过好运在一个先生那读过点兵书,有些常识,算不得什么。”少女微微躬身。
“唐姑娘叫我这些个弟兄长了见识,崔某不胜感激。”
唐岁摇摇头:“纵有些看法也无用,此番大势终究不是个人所能左右,若齐国再羸弱下去,前线迟早崩盘……”
“然北齐内里已朽,要谈改变那些个世家皇权哪里肯得,东秦势头正猛,破了靖州后北齐大不了也是割地退让停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国也不敢逼急了,毕竟北齐还有三境强者坐在那里。”崔狱接下唐岁的话,顺着将其说完。
而后这男子闷完一口酒,看向其他几个不吭声的兄弟。
他竟是一扫脸上的阴霾,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往桌上拍了一锭大银:“今日多谢姑娘解惑,来日崔某再登拜访。”
随即他一挥手,示意几个汉子跟上。
几人身上皆是血气一震,驱散酒意,笑吟吟地从唐岁身边经过拱手道。
“多谢姑娘了!”
“以后常来照顾你家生意。”
“唐姑娘人美才高,还可看看我家将军,是个良配。”
唐岁扯了扯嘴角,她本只是觉得这几个军士未免有些看不清局势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