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她环顾四周,目光在每个儿孙脸上逡巡,眼中满是慈爱。
沈芷柔跟在沈书瑾、沈书澜身后,规规矩矩地向父亲沈立信磕了个头。她的笑容恰到好处,既不出挑,又不失礼。
"女儿给父亲拜年了,祝父亲新年安康,事事如意。"
沈立信微微颔首,目光在芷柔身上停留片刻,随即移开。
周夫人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那笑容下藏着什么。
突然,陈侍妾被沈立远唤到跟前。整个青竹轩顿时安静了下来,气氛微妙地变化着。
周夫人眸光一暗,垂下眼帘掩饰住内心的波澜。她暗自叹息,丈夫的偏心已是众人皆知。
沈芷柔察觉到气氛的变化,不动声色地退到一旁。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沈书瑾紧跟在妹妹身后,眉头微蹙。他压低声音道:"大妹妹,今天是大年初一,你可别闹事。"
沈芷柔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她强忍着情绪,轻声反问:"长兄,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不分场合的刺头吗?"
沈书瑾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沈芷柔摇摇头,转身离开,留下满脸困惑的长兄。她漫步在院中,心里暗自盘算着什么。新年的氛围并没有温暖芷柔的心,反而让她感到更加孤独。
几天后,沈立信要去州城述职,整个沈府都忙碌起来。
元宵节刚过,府学便开始上课。岳学士回到沈府,借着给各房送礼的机会,打听到了沈立信打了沈芷柔一耳光的事。
"这沈家大姑娘,性子实在是忤逆。"岳学士冷笑连连,"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在眼里,日后出嫁了,有的是苦头吃。"
陈侍妾将岳学士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了沈立信。沈立信沉默良久,眉头紧锁。最后,他沉声道:"请岳学士务必好好教导芷柔。"
新学期第一天,岳学士便借题发挥,对沈芷柔大加指责。
"啪!"一声脆响,戒尺重重落在沈芷柔手背上。
"沈大姑娘,我说了,女子就该临摹卫夫人娟秀清婉的蝶舞细篆。你看看你写的是什么,书仙的《兰亭集序》是你一个女子能够临摹出精髓的?"
沈芷柔看着手背上的尺痕,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抬起头,目光直视岳学士,冷冷道:"老师?你配得上这个身份吗?"
岳学士气得脸色铁青,还想再说什么。沈芷柔却已经拿起字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课堂。
她径直来到沈立信的书房,将临摹的《兰亭集序》呈上。
沈立信接过字帖,仔细端详。他的眉头渐渐舒展,眼中浮现赞赏之色。"芷柔,你这字练得不错。虽然碗力还有些不足,但行笔已有几分潇洒飘逸之势。"
陈师爷也凑上前来,连连点头:"大人说得极是。大姑娘的字已有几分书仙风范了。"
沈芷柔见时机已到,轻声问道:"父亲,您觉得我该继续练这字体吗?"
沈立信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你练得很好,为何要换?"
沈芷柔这才说出岳学士的做法,巧妙地展示了手上的尺痕。"父亲,岳学士觉得我应该练习卫夫人的蝶舞细篆。这不,一上来就给了我一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