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陆希最后又把话题绕回了“魔鬼”上。
&esp;&esp;他很介意无名氏的那句“五年前的契约”,这意味着原主路西尔打破了洛菲尼亚的禁令,与魔鬼有所瓜葛。
&esp;&esp;这件事如果捅出去,即便是洛菲尼亚的圣皇也保不住他。
&esp;&esp;白恩坐在床边,还是没忍住把他捞进怀里,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嗓音沉甸甸的:“这件事查书没用,如果是大规模的死亡事件,也许会被镇压。”
&esp;&esp;陆希觉得这家伙变得黏糊糊的。
&esp;&esp;好像有了切实的肌肤之亲以后,白恩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总是不经他同意就搂搂抱抱。有些任性,又有些可爱。
&esp;&esp;陆希被他抱着躺在了床上,肢体相交之处酥酥软软的,好像浑身细胞都在放松享受,连呼吸都变得困顿安逸。
&esp;&esp;白恩怀里很舒服。
&esp;&esp;雪之精灵的体温像夏日的河水,微凉中带着暖意。
&esp;&esp;白恩忽然说:“十年前,我曾来过这里。”
&esp;&esp;陆希把脑袋贴在他怀里:“十年前,你才十岁。”
&esp;&esp;“嗯,我在雪银之崖接到神谕,要我前往烁金之土寻找太阳神的后裔。”白恩道,“于是我顺着指引,来到魔族的土地,却赶上了史无前例的动荡——内陆暴乱。”
&esp;&esp;起初,白恩以为,神谕所指的太阳神后裔就是先圣皇。但当他抵达烁金之土的都城时,先圣皇已薨逝,而下一任掌权者并未觉醒神力。
&esp;&esp;他面见了新圣皇路德维,并请求会见另一位皇子,路西尔。不巧的是,那段时间路西尔被叛军绑架了,白恩没能见到他。
&esp;&esp;说完这些,白恩的声音沉了沉,像是陷入了不好的回忆。
&esp;&esp;他说:“等我回到雪银之崖,才发现家里也发生了变故。”
&esp;&esp;——霜雪树扭曲了。
&esp;&esp;那是精灵族的神树,在无色神的庇护下,霜雪树如擎天之柱,千年不衰。
&esp;&esp;但当外出游历的白恩归来,却发现神树扭曲了,支撑南极天幕的银色枝干仿佛被一股巨大无形的力量压弯了腰。
&esp;&esp;雪之圣主把这一切归咎于守护神树的雪蛇一族,按照律法将他们处死,以息神怒。白恩为他们求情,却被无视,他只能竭力在暗中救下了雪蛇一族最小的孩子,莫禾。
&esp;&esp;白恩说,那孩子是雪蛇与沙蛇的后代,继承了沙蛇的外形,不易被人发现。他把莫禾藏在袖子里,带出混乱的刑场。
&esp;&esp;被处决的人少了一个,这当然引起了雪之圣主的注意。但最终这件事不了了之了,白恩以为,这是雪之圣主对他的默许和宽容。
&esp;&esp;“直到十六岁,我获得了无色神的赋权。”
&esp;&esp;白恩淡漠地说:“雪之圣主旧事重提,我因此被冠以欺君谋逆的罪名,斩断麟骨,困入深渊。那时我才知道,他对我的疼爱,全都是陷阱。”
&esp;&esp;陆希的呼吸颤了颤。
&esp;&esp;他缓慢地抬起手,搂住了白恩的腰。
&esp;&esp;这个夜晚很寂静,连虫鸣都没有。窗外的夜色是那么浓郁,连月光也被渐渐混浊的云彩遮蔽,唯有燃过一半的蜡烛还在招摇。
&esp;&esp;陆希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轻抚白恩的后背,指节在他的脊骨上缓缓移动,从上到下,温柔地重复。
&esp;&esp;他的主线任务出现了新进度。
&esp;&esp;那个被他搁置的“雪银风暴”——在雪银之崖的诞辰到来之前,查清雪之圣子被流放的真相——完成度已达百分之五十,系统正在合成事件详情,一字一句几乎和白恩倾诉的内容重合。
&esp;&esp;这是白恩被流放的导火索,根源在于无色神的赋权。
&esp;&esp;雪之圣主似乎在忌惮他,因为只有被神明赋权的人才能成为统治者。
&esp;&esp;陆希沉默片刻,轻声说:“小白,我能问一下,雪之圣主……和你是什么关系吗?”
&esp;&esp;白恩没有迟疑:“他是我哥哥。”
&esp;&esp;听到“哥哥”一词,陆希很突然地想到,半年前在精灵族营地的靶场边,他曾开玩笑地要白恩叫他哥哥,那时白恩的表情很抗拒,他还以为白恩是个很严肃的、不能随便开玩笑的人。
&esp;&esp;原来有些词,对白恩来说是伤疤,一触碰就会流血。
&esp;&esp;他又把白恩抱紧了一些,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esp;&esp;白恩低下头,亲吻他柔软的黑发。
&esp;&esp;“领主大人,睡吧。”
&esp;&esp;白恩从没有说过这么多话。就好像积压在心底的情绪终于承受不住,需要找一个人发泄。又好像陆希刚好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倾听者,白恩无法再向他隐藏一丝一毫的秘密。
&esp;&esp;“你要复仇吗?”陆希突然问。
&esp;&esp;白恩微微凝眉,道:“我要给我的族人讨回栖身之处,也要找回我遗失的麟骨。”
&esp;&esp;所以答案是肯定的。
&esp;&esp;陆希不用问也知道,白恩囤积兵力是为了什么。
&esp;&esp;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与白恩接吻。
&esp;&esp;他的手不断向上,环住了白恩的脖子,亲吻的样子很笨拙,也很执拗。
&esp;&esp;白恩托住他的后脑,手指在发隙中摩挲。
&esp;&esp;夜风熄灭了蜡烛,窗外又响起夜莺的啼鸣,婉转似竹笛清奏。
&esp;&esp;陆希毫无顾虑地亲吻他,以最热烈地方式拥抱他,仿佛想用自己的身体填补白恩生命中那条淌血的伤口。
&esp;&esp;白恩翻身扣住了他的手腕,手指一点点滑入他的指缝,很快占据了亲吻的主导权。他的耳羽舒展开,又向下收拢,像一对翅膀要抱住陆希的脑袋,柔软的羽毛从陆希耳边擦过,换来更加急切的喘息。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