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借保安的手机打祝睿明的电话,祝睿明在外地暂时赶不回来,拜托谭医生帮忙,她才知道谭医生居然有她家的钥匙。
谭医生风风火火赶来,俨然一副她家长的样子,数落道:“你是不是没开请假条出来的,多危险啊,班主任都打你妈妈电话了,把你妈妈急死了。”
她拿了钥匙要谭医生走开,关门自己处理了摔伤,把钟羡送给她的东西和所有钟羡有关的痕迹全部丢进垃圾桶,在家里待着不愿意去学校。
两天后,祝睿明急匆匆赶回来,“怎么了呀,电话里都不说话,怎么忽然不上学了?”
祝颂声憋了两天还是伤心,“好多人都嘲笑我。”
祝睿明眉头紧皱,“谁,说你什么了,我去学校找他们去。”
“妈妈,我反抗了,是钟羡说我装夹子的,别人我都无所谓,她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声音一直都是这样的,她最清楚了,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祝睿明当然认识钟羡,刚开始不懂夹子是什么意思,听祝颂声解释后沉默了一会,抱住她说,“宝贝,妈妈很喜欢你的声音。”
祝颂声挎着一张脸,“妈妈,我不想看到那些人了。”
祝睿明点点头,安慰她一通,陪她出去玩了一天散心,她听到祝睿明和许安世打电话,商量要不要让她转学到一中,担心学籍和课程进度该怎么办。
她那几天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学校,伤心到没心情问清楚为什么谭医生有她们家的钥匙。
又过了两天,孙文焕跑到她家找她,那天是星期一,祝颂声很惊讶孙文焕会来。
孙文焕提着一堆吃的,大包小包放到茶几,“声声,事情我都听说了。”
“连你都知道了?”
“没有传那么广,我是问你同桌知道的。”
祝颂声恼道:“你不要问他了,就是因为他我才被针对的。”
“什么?”孙文焕吃惊,“他打了说你的男生,你们班有人说他喜欢你。”
祝颂声冷笑一声,把爱慕者送的东西吃一半又转送给别人,现在为她出头又有几分是为了她,几分是在装相。
“不管了,我已经决定转去一中了,再也不用看到这些人了。”
孙文焕睁大眼睛,拽着祝颂声胳膊,“那你也看不到我了啊。”
祝颂声怔了下,“我们在家里见嘛。”
孙文焕低落下来,松开祝颂声,走去玄关想穿鞋,“你为了钟羡连我都不要了,我知道你以前就觉得她比我重要,一中挺好的,只要你不放弃上学就行。”
祝颂声去追孙文焕,“不是啊,我是真的……”
她踢了孙文焕的鞋不让她穿,想说点什么挽留,不要让她又失去一个朋友了。
想了半天没想到词,孙文焕等了等她,不是要走的样子。
祝颂声含着眼泪,“我不想看到钟羡了,我看到她好难受,我们现在还住在一个寝室,你不知道那种感觉。”
孙文焕叹了口气,“祝颂声,不要屈服,你有没有考虑过转班?”
“反正我们都是全理,课程进度差不多,你来我们班吧,如果有人敢说三道四的不管是谁我都揍,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我不想你转校。”
“不要转校啊,我不想离你那么远。”
祝颂声定定看着孙文焕,这个提议她之前没想到,孙文焕一说出来,她马上答应了。
孙文焕在重点班,祝颂声按正常程序不能转进去,祝睿明打了许多电话,跑了几次学校,一周后,祝颂声回寝室把东西搬去了孙文焕所在的寝室。
孙文焕带着祝颂声融入了新环境,有了之前的经历,她褪去一层皮,学乖了,不敢过分依赖孙文焕,和许多同学维持着关系,度过了两年快乐的高中生活。
新班级和她之前的班不是一个楼层,在回字形的教学楼中呈现对角位置,她几乎碰不到钟羡,偶尔在年级大会上遇见,目光相撞时她会赶紧移开。
许多月后,钟羡来找过她一次,还是邀请她去小花园。
气氛尴尬,钟羡缓缓先开口,“你在一班还好吗,我在光荣榜看到你的名字了,之前……”
祝颂声听了几句耐心告罄,“还没跟你说过吧,我根本不是女同,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怎么会有你这么自以为是的人,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我恨死你了,如果有机会能报复我一定会做的,你还来找我干嘛,以为我会喜欢你?”
钟羡听了很受伤地看她,像是要哭了,祝颂声盯着钟羡的表情,心里很痛快,她觉得钟羡此刻绝不会有她当时难过。
那是她最后一次和钟羡见面,伴随着关系的彻底死亡,她许久没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女同。
孙文焕从没因为她的性格而质问她是不是女同,祝颂声这样想着,觉得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确实没有像黏钟羡那么恐怖了。
高三,孙文焕和她约定一起考去榴城,从此监督她学习,包括要求她不准用老年机玩俄罗斯方块,每天回寝室最多只能玩十分钟。
她很享受这种管束,认识游以桉后十分钟太不够用了,她把俄罗斯方块丢在一边,快要到十分钟时往往抓心挠肺,为了不让孙文焕生气,很长时间遵守了约定。
某次她跑回寝室给游以桉发消息,游以桉忽然宣告关系结束,这对一个环境封闭压力超级大的高中生来说简直晴天霹雳。
明明只有十分钟,还嫌她黏人吗?
[也不是,我女朋友不希望我给非工作必要的女性频繁发消息,而且我最近很忙。]
祝颂声盯着女朋友几个字,心下茫然,好像想通了什么,她无知觉打下字,删掉,十分钟过去了。
孙文焕把手一摊,“手机给我。”
“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信息没有回复,我想多看会。”祝颂声还没回一个字呢,可怜巴巴乞求,“再给我五分钟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