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府中,需要银两自去账房支取就是了,谁也没直接面对面伸手朝主母要过钱啊?让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向一个小辈伸手,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三夫人急了,“你这是什么话?你既然掌家,咱们家中的一应事务,自然是由你来出面安排置办,如何能推诿给我们?”
闻言,贺兰佯装震惊,不解道:“三婶说什么呢?您们两房要另择新宅别住,难道还要我一个侄媳妇掏钱置办不成?”
“再说了,这与掌不掌家有何关系?我掌的是此处小院之家,可掌不起叔叔婶婶的新宅,便劳累三婶和四婶,各自掌自己的新家就是。”
什么无稽之言!
方才答应得倒是痛快,可这说来说去,这贺氏竟是不想掏银子?
这不是耍他们两房吗?
四爷眉头紧紧蹙着,胡子都要被气飞了,这贺氏简直胡搅蛮缠,一派胡言,真是岂有此理!
“贺氏,你口出胡言,是不想要掌家之权了吗?”四爷怒声道。
贺兰方才一直和三夫人绕着圈子说话,倒是觉着挺有意思,可四爷突然严声朝她发难,她就不觉着有意思了,这就是在恐吓欺负她。
贺兰立时冷了脸,嗤笑一声:“那就多谢四叔体恤,接走这掌家权,我也乐得清闲。”
“你放肆!”
四爷发怒,三夫人心气儿也是不顺,“侄媳妇,你既管不了这家,那便趁早交出中馈,真是白和你费这半天口舌。”
“言语顶撞,目无长上,不敬不顺,你哪有半点新妇体统?”
“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一应掌家的东西都拿出来,交于你婆母?”
。。。。。。
三夫人和四爷,你一言我一语,直指贺兰,有四爷教训之言在前,三夫人说得越发来劲。
三爷看天看地看窗外,就是不看眼前,四夫人则是静静观战,以往惯会添油加火的人,此时却不发一言。
慕旭站在母亲旁边,看着众人的面色,觉着实不该如此逼迫一个妇人,想拦上一拦,却又不知该如何拦,杨氏眼观鼻鼻观心,顾自安抚着儿子。
贺兰胸口起伏愈来愈大,这回真是来了气,张口就要同他俩干,可熟悉的情绪袭来,她眼眶泛酸,越来越热,喉间又哽又闷。。。。。。
完蛋,泪失禁体质就是容易被情绪控制,气哭了还怎么有气势吵架!
她猛地转过身,愤愤地瞪着慕阳,眼看着他的表情从平淡转为无措,第一滴眼泪溢出眼眶,她眼神仍旧恶狠狠:你就让他们这么欺负我!
慕阳见她竟然哭了,心里顿时有些慌,她方才明明巧言善辩,应对自如,厉害得很,怎么突然间就落泪了?
见贺兰不再看他,身子又转了回去,慕阳莫名感觉有些不妙,刚要出声制止三婶和四叔的为难,就见贺兰抄起炕边的灯碟,一个大力掷到地上。
灯碟摔得粉碎,整个东屋顿时鸦雀无声。
四爷反应过来,见贺氏还敢摔砸东西,更生气了,张口就要教训。
贺兰打断四爷,声音隐隐带着丝微的哭腔,说出的话却是掷地有声,强硬坚决。
“四叔若不满我这长房新妇,大可以让你那好侄儿与我和离另娶。”
“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