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抚恹感染的第三天,温也悸感染了。
这比他想象的慢了一些,甚至算的上是还好的情况,谢抚恹的病情虽然严重,却也不像最开始那般几乎完全失去意识。
疲惫和高烧也开始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他只能订许多个震动的闹铃提醒自己什么时候该干什么。
最初时他会带好口罩,尽量避免与谢抚恹接触造成更严重的交叉感染,直到后来谢抚恹也告诉他,口罩抵挡不了什么,所以他们还是睡在一起,就像谁都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更严重。
谢抚恹的情况还在不稳定,温也悸的病症也达到重期,高烧和咳嗽让他很难有力气去做其他事情。
但烧的意识不清时他总会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他的额头,随后他的嘴唇会被东西轻轻润湿,然后会有冰凉的毛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他的脸。
等他醒来时,谢抚恹还是原样的躺在他身边。
即使是着烧,他的体温好似也达不到正常人的体温,只有吐出的略微有些重的气息,能让人察觉到他正在被高烧困扰,而冷的时候寒冷就像钻进了骨子里,冷的颤。
人在寒冬时总会下意识的朝身边的热源靠近,他的体温明明没有另一个人高,可半夜却总有一个人贴在他身边,像十三年的那个寒冬一样。
那个不怕冷的小孩,总是一遍又一遍的贴近他。
可能是温也悸也实在太疼,疼到分不清过去和现在,他非常失礼的将自己的手挪到了对方腰上,手掌轻轻贴住了他的背,然后,止步于此。
他们病了很久,群里闹翻天的消息也没人去管,一直到腊月二十八,俩个人才基本恢复正常联络。
回夏轻梨那过年是逃不掉的事,他也确实已经拖得够久,临走的前一天他又把房子收拾了一遍。
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会留在这里过年,但他知道以他的性子,他估计不会回温凭那里过年。
谢抚恹把这里打扫干净,又把该买的东西按照普通人过年会买的东西买好放在家里,这样至少他有o的钥匙,就代表o是可以让他留下来过年的地方。
但至于对方到底会不会留在这里过年,他不知道,也做不了决定。
走的那天他没问温也悸的去处,这是他留给对方的体面,也是偷偷告诉对方。
——我什么都不会多问,你也可以留在这里过年。
离开小区,谢抚恹却没立刻打车回夏轻梨那儿,而是先去见了奚常。
腊月二十八,街道上已经有不少店铺关了门,走到一家市门口,谢抚恹停在了原地,等着奚常来找他。
他没有等多久,来的人也只有奚常一个,俩个人站在市旁边,奚常又是把他一顿阴阳,谢抚恹照样全收,一句话都没敢反驳。
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在不知道的时候练就了其他家长骂孩子后,怒其不争的一句,“左耳进右耳出”的神功。
当然也可能他其实根本没把奚常的话听进耳朵里,至少那些话对他来说根本没任何影响,他也并没有为此改变些什么。
大有你说你的,反正我不做的感觉,那些唠叨只是在他的耳边绕了一个圈,然后跟着风一起飘走了。
又讲了一会儿,奚常见谢抚恹还是一张万年没表情的脸停了下来,觉得自己在和王八讲话。
然后他也干脆的停了下来,走进了市。
谢抚恹以为奚常要进去买生活用品,在外面站着没动,直到对方拿着俩枚硬币,招呼他走到市门口。
这个行为多少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但他还是走了过去,与此同时,奚常把自己的手机收回兜里,他的微信也响起一声提示音。
谢抚恹在奚常身边站立,奚常非常正经的让谢抚恹张开手,然后在对方乖巧照做后,把俩枚硬币放到了对方掌中。
奚常扬起嘴角,笑的人畜无害,格外“贴心”的指了指市门口,色彩已经斑驳不清的儿童摇摇椅。
“把硬币投进去吧。”
谢抚恹看了一会儿手中硬币,将硬币投了进去。
俩枚硬币落入投币缝里,与其他硬币相碰出俩声清脆的咚咚声。
下一秒年久的摇摇椅停顿了一下,而后开始有规律的摇了起来,与此同时一阵欢快且非常大声的歌唱声响在了街道和市前。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古老的童谣悠悠的响起,让周围的人觉得突兀,不少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朝这边看了过来。
奚常熟视无睹的指了指一前一后摇的正欢快的摇摇椅,面无表情的说,“给你俩块钱,在门口的摇摇椅上把称呼摇明白了再回家。”
在这一刹那,谢抚恹应该是有些许无奈和无语的,但他还是集中精力,非常认真的把摇摇椅上的童谣听了一遍然后背了下来。
随后他想起什么似的,打开手机,对方和他的聊天框里已经多出了一张对方刚送给他的照片。
谢抚恹点进去,模糊的图片在俩秒后变的清晰,那是一张满是字的壁纸,内容和刚刚的童谣一样是《家庭称呼歌》,满屏的什么的什么叫什么。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奚常贴心,还是该觉得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欠。
但他现在确实非常需要这个东西。
——他总是记不住称呼,于是每年过年他都会提前很久开背,不过得益于他过于“优秀”的记忆,不管他每年过年前背多少次,这项技能都会在春节之后随着逐渐逝去的时间消失。
所以他只能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去一次一次的背,在下一次遗忘之后,又一次的去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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