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八,城阳府老太君八十大寿,京中权贵纷纷来贺。
可今日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并非是城阳府本身,而是晏相要带出那位传说中的“妖女”,众人终于能一睹芳容。
“据说,那美人生得是仙姿佚貌,右眼角有一颗泪痣,最是楚楚动人,哭起来梨花带雨,晏相的心便是这么被哭化的。”
“我也听说,那美人柳腰纤纤、步步生莲,走起来是身姿款款,晏相看她走路就能看一下午。”
“还有还有……那美人天生体香,比鲜花的香味还要清幽动人,晏相曾经最爱玉簪花,后来得了这美人,便再也不用香了!”
众人谈论得是热火朝天,直到听到城阳府仆人吆喝一声:“晏相献礼”,才齐齐噤声,迫不及待看去。
他们看见玄衣俊秀青年身边站了道雪白身影,眼睛霎时一亮,可又瞬间黯淡下来。
倒不是美人不美,而是根本看不出来,那美人戴着一顶雪白幂篱,将容貌遮掩得严严实实!
只能依稀看出她姣好曼妙的身段,确实是柳腰款款,走动之间,襦裙飘扬,似朵朵白莲盛放。
恰好有清风拂过,有淡淡的、幽清的、略带一丝冰雪冷气的香味袭来,沁人心脾,淡雅入魂。
“好淡雅的玉簪花香……”有人深吸一口气,慢慢品味,“未经雕琢,不会是香囊之香,应当是新鲜的花。”
有人调笑:“如今不过暮春时节,哪里来的新鲜玉簪,定然是往年制成干花香囊。”
“我记得晏相最爱佩戴玉簪花香囊,那定然是——”
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看见青年腰带之处只配了一块白玉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那这香味是……一些人不约而同看向那道雪魄冰姿的身影。
有人怔怔出声:“莫非,传闻不假,真是这美人的体香?”
他话音落时,不知为何,宴席恰好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听见了这么一句。
包括那位阴鸷骇人的玉面修罗。
一道幽冷视线漫不经心瞥去,那人顿时感觉自己似乎被毒蛇盯上了,从脊骨里渗出的寒凉之意,浑身血液倒灌,大气不敢喘。
其他人默默为他点了根蜡,当着晏相面就敢议论他女人的体香,真是活腻歪了。
那人不过是被青年那双狭长幽黑的凤眸注视,就有一种濒死的恐惧感,实在支撑不住,竟然瘫坐在地,酒洒了一身。
晏惊鹤从他煞白若纸的脸上嫌弃挪开目光,修长手指拦住少女细腰,低声幽怨:“阿怜越香了,真想把这群乱闻的人鼻子给割了。”
听到轻飘飘却残忍至极的话,白苓甚是无语:“大人,空气是公共财产,不是大人私有的。”
可青年一向蛮不讲理:“可阿怜是本相私有的,阿怜的味道也是。”
近些天,少女身上的玉簪花香越浓郁,他本是喜欢的,可一想到之前只有他能闻到,如今却有许多人都能闻到,就十分不痛快。
白苓在幂篱下小幅度翻了个白眼,这老狐狸的占有欲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不过身上的花香愈浓,也是她所不想的,不知为何,自从那日受伤之后,她的妖气便肆无忌惮溢出,香味也是,甚至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可她身体无恙,妖力也没有减损,幸好的是,幻境世界并无捉妖师,妖气不受控制,也不算什么问题。
顶多就是香点,成了一株行走的玉簪花。
还有就是让蛇精病时不时说些疯言疯语。
这厮连婢女伺候她洗澡,无意夸了一句她好香都能吃醋,不过也没丧心病狂到真把那些人给怎么样了,就是得再她身上讨回来——
把她摁在床榻上,亲得喘不上气。
几次还差点擦枪走火,把她的衣衫都剥得差不多了,但还是硬生生忍住。
他会抓住她的手,上下,下颌放在她的肩头,薄唇故意凑在她耳边喘息,一遍又有一遍喊着她:
“阿怜、好阿怜、我的阿怜、阿怜……”
声音【欲】得不像话。
白苓红成了一只熟透的桃,小心瞥去一眼,就能看见那张清冷如玉的面容浸满【情】【欲】——
眼尾拖曳出妖异薄红,眸中晦暗翻涌,透着骇人的侵略性,似野兽瞄准猎物一般,似乎要将她拆吃入腹。
剥皮拆骨,吃得一点不剩。
白苓看着他冷白剔透的皮肤泛起桃花似的淡淡绯色,喉结滚动,颈侧青筋随之狰狞翕动,如青蛇蜿蜒。
犹如堕仙。
她心跳如擂鼓,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
而青年随即便会含住她的唇瓣,加深这个吻。
情到浓时,她本想顺水推舟,可却被拒绝。
青年极为怜惜地亲吻她的眼角,哑声道:“阿怜,乖,莫要再招惹,你我初次,我想放在洞房花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