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奇怪,“这么晚了怎么没有吃着回来?”
“还不是有些人矫情,非说外面的饭菜不如家里的好吃。”柳天骄嘴上埋怨着,眉眼间却全是笑意。
因着时间晚了,他也没做什么复杂的,只打了三个鸡蛋,把小包弟兄俩准备留到明日早上吃的糙米饭拿出来做了个蛋炒饭。然后又快手快脚炒了个回锅肉,煮了个酸酸辣辣的白菜汤。这么冷的天儿,还是要有些辛辣的暖暖身子才好。
卫文康三两口刨完一碗饭,叹道:“还是家里好啊。”
柳天骄也道:“可不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吃罢饭,两人洗漱一番便上了床了。卫文康见柳天骄闭上眼睛,一副要入睡的样子,把人胳膊拉过来,环到自己身后,然后用手戳了戳柳天骄的脸蛋,“先别睡,陪我说说话。”
哎,怎么白天的时候正经的不行,晚上就这么会撒娇呢?柳天骄手习惯性地拍了拍怀里人的背,费了老劲睁开眼睛,“想说啥?”
卫文康对他的敷衍态度不太满意,“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例如考得怎么样,有没有把握进入下一场?”
柳天骄老实道:“又不是你说有把握就能进。”
卫文康:“……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得,看来某人是焦虑成绩又不好意思说。“我对你有信心啊,小小的县试,肯定是手到擒来。”
“也不能这么说,考试影响因素太多了,万一哪个帖经记错了、那个策论写偏了,或者单纯不是考官欣赏的风格,都可能被刷掉。我听说这回全县一共有三四百人才考,录取名额一共才五十个。”
“上回不还有秀才参考,你都考了五十名吗,这回参考的都是些青瓜蛋子,你肯定没问题的。”
“可世上的事情哪有十拿九稳呢,我是说万一。”
“万一不行就明年再考呗,多念一年,说不定你还能拿个县试小案首呢。”
对自己的水平很有数,确定今年拿不到县试小案首的卫文康,突然觉得被狠狠安慰到了。
五天后,柳天骄和卫文康一大早就来到了看榜的地方,像他们这种两个人来看的都是少的,好些考生看榜都是全家出动,周围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压根挤不到前面去。
柳天骄原本还沾沾自喜,以为凭着他和卫文康的身高优势和不错的眼力,远些也能看得着。哪料前面有些不讲武德的,直接踩了板凳,把后面人挡了个干净。得,这下就老老实实等着吧。
过了不知道多久,柳天骄都觉得脚都要站酸了的时候,一群配着长刀的官兵终于来了,嘴里吆喝着开路,领头的手里捧着厚厚的一个布卷,显然就是榜单了。
人群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全都目光灼热地盯着那个布卷,要不是顾忌着官兵们都配着长刀,那样子感觉下一秒就要动手抢来看看。
柳天骄也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卫文康的手,呼吸里都透着紧张。
因着只是县试,并不唱榜,全靠自个儿挤在前面看榜。很快站在最前排的人就晓得了自己的结果,有取中了欣喜若狂的,有半天没找到名字还不死心地来回逡巡的,还有确认了落榜直接嚎啕大哭的。不管中没中,都流连在榜单面前不肯走。
后面的人都急得想动手推人了,官兵们见状直接朝着前面的人吼道:“看了榜的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
终于,人潮开始慢慢往前动了起来,又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候,柳天骄终于拉着卫文康走到了榜前。
他宽慰卫文康的时候说的底气十足,却也知晓科考不是那么容易的,卫文康学了才多久,能挂个末尾上榜就不错了,因而,他挤到榜前就赶忙从后往前找卫文康的名字。
“哪呢,在哪呢?”柳天骄嘴里焦急地嘟囔着,他不识字,只大概知道“卫文康”三个字是什么样的,从后面都找到中间位置了还没看到熟悉的样子,急得汗都要下来了。
“在前面,第八名。”
“什么第八名?”柳天骄皱着眉头,把卫文康的话往脑子里过了一遍,才猛地反应过来,“你考了第八名?”
卫文康点点头,眼里也带着欣喜,“对,我考了第八名,可以参加府试了。”
柳天骄简直快乐疯了,一把将人抱住,激动道:“卫文康,你怎么这么厉害啊,居然考中了,还考了第八名。”
这书生居然中了,还是第八这样的好名次,周围人纷纷瞧了过来,有些艳羡,有些落寞,还有些就是自家书生没中的嫉妒不善了。
柳天骄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拉着卫文康就挤出了人群,嘴里一直兴奋地念叨着,“太好了,回去非得好生庆祝庆祝才行。我听说取中的人都要请客,咱们要不要也办一桌?”
卫文康激动的心情已经过去了,现下冷静了不少,“四月就是府试,还要温书,且现在连童生都不是,就急于庆功,也显得太轻浮了些。”
柳天骄想了想,“你说得也有道理,等你考上童生咱们再好生办上一场,叫那些整日里算计的小人都知晓咱们现在可是发达了。”
县试能有第八的好成绩,府试的把握一下子就大了许多,卫文康也不嫌柳天骄说得粗鄙,笑着答应,“好,考上童生咱们好生办一场。”
柳天骄终于想起来问别的人,“对了,你们私塾还有人中了吗?”
卫文康点点头,“有两个,华兄和黄兄。”
柳天骄听都没有听过这两个人,没什么兴趣,只关心一样,“他们都是第几名?”
“一个十六,一个三十五。”
柳天骄眼前一亮,“这么说,王夫子这回参考的学生里面最得意的就是你了?”
卫文康可不敢当,“只是侥幸,优秀的没有参加这次考试而已。”
“什么侥幸,能考到五十名是侥幸,第八名就是妥妥的实力。”柳天骄今天感觉自己扬眉吐气地眼睛都要飞到天上去了,“你说没有参加考试的是哪个,会不会是光有虚名,不敢一战?”
卫文康:“……我说的是秦百宣。他已经是童生了,不必参加此次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