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楼的面色陡然一沉。
他已然发现,无论在嘴上还是手上,都从此人身上占不到丝毫上风。
这一认知,让他更坚定了内心深处的猜想。
眼前这个人和那些心怀不轨,觊觎他的人并无二致,接近他必然还是为了那种目的。
谢微楼垂下眼眸,长睫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他迎着对方的目光,伸手拢起敞开的衣襟。
此刻他这件可怜的白衣已然碎裂地几乎无法蔽体。然而他还是低头,仔细地将已经没有什么作用的腰带系好,借此平复内心的波澜。
随后,他抬了抬眼,眼中方才的迷乱与羞愤如同潮水般尽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无波。
谢玉书自方才那刻起,便静静地凝视着谢微楼。
他的目光追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没有放过对方面上一丝神色变化。
于是此刻瞧见对方的面上,露出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样,他的思绪在那瞬间被拉回到几百年前的月华殿。
月色如水倾洒而下,那道素白胜雪的身影身披月华,眉眼间皆是疏离与清冷,让他一眼万年。
谢玉书下腹那股燥热,非但没有在这冰冷疏离的眼神下散去,反而愈发汹涌。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愿意像几百年前那样跪在他面前,虔诚地亲吻他的衣摆,以这种近乎卑微的姿态,去贴近他朝思暮想的人。
只不过,那时的对方绝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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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谢微楼看不清面前人的神情,更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他如今肉眼凡胎,在这般沉重的夜色下,哪怕仅仅三步远外的景象,都模糊难辨。
此刻,谢微楼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尽快离开眼前这个人。可是他也十分清楚,不做点什么,对方不会放任他离开的。
夜色深沉,静谧中弥漫着让人不安的气息。
谢微楼的后背不知何时贴上了身后冰冷粗糙的石壁,感受到石壁上传来的凉意瞬间渗透衣衫。
细密的薄汗从肌肤表面渗出,很快便被贴身的衣衫贪婪地吸干。被河水浸得微湿的长发垂落在肩头,湿漉漉的发梢还不时滴下几滴水珠,顺着他的脖颈缓缓滑落。
谢微楼能清晰地感觉到,从谢玉书身体上传来的温度,滚烫让他胆战心惊,同时也驱逐了他身上带着的水汽。
四周一片死寂,即便对方没有说一个字,可谢微楼也很清楚他想要什么。
下一刻,面前那道高挑修长的身影朝着他靠近半步。
随着对方的动作,脚边的草木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在这静谧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眨眼间,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几乎紧贴在一起,连半步的间隙都没有。
浓重的夜色宛如一层密不透风的黑纱。
谢微楼根本看不清谢玉书的脸,可他却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对方灼热的目光仿佛能将他整个人吞噬。
他的眼睫颤了颤,放松了攥着衣襟的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住他的手腕,与此同时谢微楼的腰肢再次被对方有力的手扣在掌心。
或许是觉得事已至此,最后那层遮遮掩掩的薄纱也被彻底捅破,再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谢玉书终于不再伪装,连带着动作都变得简单粗暴,直截了当起来。
“刚才我弄得不舒服吗。”
他扣住谢微楼,炙热的呼吸重重地打在谢微楼的耳畔。
谢微楼微微侧了侧脸,避开他的目光。然而,对方却像是在求欢般垂下头,不断与他耳鬓厮磨。
“我没骗你,”谢玉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耐的颤意,其中还交缠着一丝哀求,“我真的很难受,帮帮我,好不好。”
谢微楼陷入了沉默。他内心无比清楚,在这当下即便自己明确拒绝,谢玉书也会继续这场纠葛。
对于眼前这个人,谢微楼难以判定其究竟是敌是友。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谢玉书对他的身体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兴趣。
当谢微楼已经明晰对方的力量远在自己之上时,他便清楚在这种悬殊的力量对比下,贸然招惹这个人,无疑是自讨苦吃,只会给自己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谢微楼无声地垂下眼。
其实除了这一点,还有一点让他自己都觉得无法理解。
尽管他对眼前之人保持着警惕,然而在他内心最深处,有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愿直面,更不愿承认的念头——
他的身体并不排斥对方的触碰。
甚至方才那本应令他感到屈辱,满心愤懑的一幕,在身体上竟货真价实地给他带来了愉悦。
这种感觉让他一时陷入了矛盾,理智告诉他远离这个人,可身体的反应却与他的意志背道而驰。
就连此刻,裹挟着温热的夜风轻轻拂过,带来那独属于对方的热度与幽幽香气,都在悄然撩拨着谢微楼的心弦。
于是他别开目光,声音微冷:“怎么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