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拉特古街流传着许多宝物的传说,但那已经是金泰华时代的故纸堆了,那些慕名而来的淘宝客们,要是见到古街今天的模样,恐怕要失望而回。n
皮卡驶过污水,谷剑秋才一下车,就踩到了一只用过的针管上。n
“……”n
谷剑秋将针管踢到一边的下水道里,拳头大的老鼠在阴沟里耸动着,不大怕人的样子。n
各家商店门户用木条封死,白色的卷帘门紧闭,上面张贴着欠费的清单和拆迁通知,还有黄黑的污迹,臭气扑鼻。n
显眼的阳光下站着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因为妆容太厚,已经看不出年纪,正一边百无聊赖地吞吐香烟,一边大胆打量着谷剑秋。n
海棠人和金茉莉人都是黑发黑瞳,但五官曲线略有不同,举止也有极大差别,彼此仔细打量,还是能辨认出来。n
他摆手拒绝了用金茉莉俚语搭讪的女人,走入古街深处,背后传来几句含糊不清的辱骂。n
再深入一些,周遭的街景更加败落,天色暗淡下来,几个缩在阴影里的邋遢汉卧倒在墙角,生死不知。铁丝网后面,有一些蓬头垢面的孩子瞪着乌溜溜的眼珠,打量谷剑秋背在身后的宽大背包来。待谷剑秋的目光与之接触,他们便如同触电的鹌鹑一样缩下脑袋。n
街道最深处总算有几家开门的商铺,谷剑秋沿街打量,终于在一家蔷薇风格的酒馆门前停住脚步,橡木门上悬挂着一只风铃,进门就会响动,地毯落了一层污泥,看得出来很久没有清理过。窗户上贴着两行斑驳得几乎看不清的字母。谷剑秋的蔷薇语不大好,但也勉强能辨认。n
予我咖啡,以改变我力所能及之事;n
予我酒,以接受我无能为力之事。n
谷剑秋推开橡木门,摇动风铃,里面三三两两或站或立的酒客原本大声谈笑,忽地一静,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谷剑秋的身上,n
“受人所托,我来找一位叫费舍尔的朋友。”n
“这儿没你要找的人。”n
一个酒保模样,长发披肩的高壮男子声音沙哑地回应,语气不善。n
谷剑秋不想和人冲突,眼见酒客们簇拥起来,又补充道:“是朱邵叫我来的。”n
朱邵这个名字一出,空气更加安静。n
众人彼此对视,有人嘴唇嚅动,似乎想说什么,还有人往酒桌深处张望着什么,但被长发男子瞪了一眼,赶紧低头。酒馆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也无人再驱赶谷剑秋,良久,一声悠长的叹息从酒桌深处的房间传来:“让他进来吧。”n
声音十分沙哑,但仍能听出来是个女声。n
众人抿着嘴散开,谷剑秋一语不发,拧开内屋的门,一股鸦片酊的味道熏得他直皱眉,火炉旁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裹着毛毯,身材瘦弱的蔷薇裔女子,她抬起头,左眼的碧玺宝石熠熠生辉。颇有几分中世纪女巫的色彩。n
她用仅剩的一只完好眼球上下打量了谷剑秋一眼:“序列军的人?怎么看也不像,你是仆兵吧?”n
谷剑秋并无废话,拿出朱邵给自己的无线电,递到费舍尔面前。n
“我的任务完成了。”n
说完转身就走,身后传来费舍尔悠悠的警告:“你自己路上小心点,古街不大太平。我听说前阵子还有几个海棠军的仆兵被人抛尸。”n
话音才落,谷剑秋已经走出了啤酒屋。一直走到古街街口,一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骨瘦如柴的男孩见到他拔腿就跑,谷剑秋转过街角,不由目光一怔,自己租来的皮卡的玻璃已经被人打碎,十几个腰里别着匕首和动力臂铠的男人把车围了起来,更有甚至正在用十字套筒扳手卸卡车轮胎。n
男孩跑到这些暴徒身边,扯了扯带头那人的裤子,手指指着自己来的方向,对方顺着男孩的手指迎上了谷剑秋的目光,等看清谷剑秋身后宽大的越野背包,更是目露凶光,掏出匕首主动迎了上来,其他人见状也当即围拢上来。n
也许该开太空重卡来?他们看到序列军的卡车,应该不敢这么放肆吧?n
谷剑秋不敢确定。n
谷剑秋下意识抽出了背包底下的双节棍。n
一时他手上红光大亮。n
火炉旁。n
费舍尔伸出枯瘦的手臂,板开无线电的按钮,不多时,朱邵的声音从无限电里传来。n
“费舍尔?帮我查一查傲途枭俱乐部的资料,越详细越好。”n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