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年听得出,连外人对此都有些遗憾。
手握离婚证的那一刻,没有想象中的轻松,起码她是,那种积压在肩上许久的大石被搬开时,酸涩比轻松多得多。
酸不是离婚,是这些年来,她所受到的遭遇。
“上车。”
程晏生喊她。
温年顿了顿,提步上车。
车窗开到一半,程晏生嘴里叼起根烟,偏头来看她,有两缕烟灰飘到她肩头处,他刚伸手想把烟灰拨弄下来,她身子往后退。
手掌扬起,停在半空。
程晏生暗地里扯了下嘴角,冷笑,面上不动声色:“都离婚了,还这么谨慎。”
“把我送到这就行。”
难得程晏生好说话,他径直开口:“把车停在这。”
卫宗停下车,开掉车门锁。
温年拉门往下走,脚上那双三公分的小高跟,无意间拽到车门,咔哒掉在了地上,她正扶着门要下去,但脚踮不到地。
试图伸了几次,有点困难。
车轮下是一片泥水坑,光脚踩下去整只脚都得脏。
女人所有的动作跟犹豫,都看在程晏生眼里。
程晏生打旁坐下去,从车尾绕到她这边。
几乎是瞬间的事,温年感觉眼前一黑,大部分的光线尽数被遮掩掉,面前高挺的身姿往下蹲,程晏生帮她把鞋捡起:“拿好。”
她只迟疑了半秒钟。
他已经快一步伸手,去帮她穿上。
动作一如既然的利索,温年还坐在车位里,鞋子入脚,她才恍惚反应,掐住车门踮脚越过水坑下去。
胳膊跟脸,顺势撞到一块坚硬的肉墙。
面前是程晏生,几乎是两人紧紧相贴,后边是一滩水坑,温年前进无路,后退无门。
她抬起脸,声音很低:“能不能往后退一点?”
“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他看温年的那种眼神,好似在说:有本事你飞过去。
她知道,程晏生这个男人,惯会刁难人的。
白皙面孔上,不见多余表情,温年平静的说:“意外,我不是故意要往你身上撞,而你……却有故意堵住我去路的嫌疑。”
听了这话,程晏生不笑不怒。
镇定自若的站在那,双手插兜,眼眸下垂的盯着她看,眼神略显玩味。
温年耐不住他这般。
试图偏着身子,往他旁边挤出去。
程晏生眉眼一挑,眼中玩与正经参半:“今晚出来吃个饭。”
“我……”
没等她拒绝,他主动出声:“不是我一个人。”
“跟谁?”
程晏生声音爽快:“沈南意。”
温年仰着脖颈,目光定定的望向男人脸上,唇角轻而缓慢的勾起:“我懂,想拿沈小姐刺激我,如果你想,我愿意奉陪。”
“晚上八点。”
说完,温年几乎是被程晏生提上的车子,她怕摔,两只手紧紧搂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