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娘娘,寿康宫来人说,太后的身子,怕是不好了。”
自上次一别,皇上也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太后了,他每日寅时在寿康宫门口叩个头,就算是全了他们的母子情分。
猛然听到太后的消息,皇上还有些怔愣。
安陵容下意识的拍了拍皇上的后背,然后麻利起身摘下了头上的镶宝石珠子的绢花和步摇,给皇上找了件花纹素净些的外衣,才扶着皇上站起来。
皇上对上安陵容那双眼睛,便心里安定了两分。
苏培盛去通知了各宫娘娘小主,如今已然站在了寿康宫外。
皇上拒绝了安陵容的陪同,自己进到了内室,过了不大会儿,里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喊声“太后崩逝”。
安陵容在外面安置好了后妃,有条不紊的处理起太后的身后事。
只是她眼睛频频往屋内看去,脚步也多有犹疑,在门口晃悠几步,又退回来,看的外面的后妃心酸又不合时宜的好笑。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皇上才从里面出来,他眼眶有些红,但周身的气息却并无颓败之意。
安陵容不好在这个时候太过亲近,便嘱咐着苏培盛,寸不离身的跟着皇帝。
太后的丧仪简朴隆重,并且,丧仪上出现了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人,十四爷允禵。
“太后念着他,我也不好叫太后死前念想带去下面,已经关了这么多年了,他也生不出什么乱子来,索性放出来吧。”
皇上倚在安陵容的怀里,闭着眼睛这般说着。
安陵容没有出声,这对母子的爱恨情仇如今随着太后的入土都变成了前尘云烟。逝者已逝,总要为自己留些口德才好。更何况,皇上的语气并无被迫妥协的隐忍,这般就好了,安安静静的当一个倾听者。
自太后走后,皇上更加不愿去别的宫里待着,一天有大部分时间都在承乾宫待着。
雍正十三年,自开年以来,安陵容整个人都会弥漫一种焦急之态,这是从未有过的状况,皇上也深感担忧。
“容儿今日可是累着了?”
年节事忙,后宫无主,为有容儿这个贵妃忙前忙后,统筹家宴年宴,平衡各方关外势力宗亲福晋的请安拜见。
操心阿哥公主们的生活起居,平衡后宫宫妃和宫外娘家的书信往来和年礼检查。
一桩桩一件件,容儿样样都做的出挑,远比曾经的肃嫔更为全面。
只是如此一来,容儿身子娇弱,约莫着是受了累了。
“容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心里头总是慌着,宝禛,咱们请太医看看吧?、”
皇上给安陵容轻轻揉了揉肩颈,嘴里应和了一句:“好,都听容儿的。”
周太医和医侍来的很快,小药箱子一放,麻溜的跪在皇上下,利索的把脉。
以往只需要半盏茶左右的时间,今日已经出许久了。
皇上倒还好,只是看向一旁脸色越惨白的安陵容,不由得出声安抚:“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无事,容儿放心!”
周太医缩回手,唠唠叨叨的说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只不过总结下来就一句话:皇上上了岁数,身体机能下降的厉害。但是脉象还算好,保持情绪稳定,作息规律,还是没问题的。
“给你们娘娘也看看,朕总觉得她今日神思倦怠,不如以前精神。”
周太医想着前几日请平安脉时的猜测,心里约莫着有了些底。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贵妃娘娘这是有喜了,将将一月多日。”
安陵容自己也震惊了,皇上什么质量不用多说了吧?她是真的没想到还能再要个二胎。
不过,孩子既然来了,自是欢喜的。
“容儿!”
皇上也不是第一次当爹了,但突然跟毛头小子似的,手脚有些不受控制,不知道放哪里好。
周太医又说了许多注意事项,不过为人父母的两个人并没有心思听,还好苏培盛和渠柳是靠谱的,耐心的记下了。
“容儿,我要封你为皇贵妃。”
打走了宫人,皇上红着眼眶看着安陵容。
“会让宝禛为难吗?”
安陵容脸色还是不好,都说男子的精子质量,关联女子怀孕时的状态。若是男子的质量差些,那母亲大概是要多受些苦楚的。
她此时的状态就能说明,这一胎确实会艰难一些。
只是即便如此,安陵容还是认真的描绘着胤禛的五官,眼里溢满了担忧。
“怎么会!”
皇上握住安陵容的手:“容儿做的很好,你不知道,那些老宗亲的折子,现在都会变着法的问安了。他们只是老顽固,又不是傻子,不会对容儿这样一个有格局的皇贵妃有意见的。”
安陵容点了点头:“只要宝禛不为难就好。”
“好了,你多休息,不要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