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心说你以前给陆染当司机的时候殷勤着呢,这会儿说这话。
那女孩儿大约是受了这话啓发,两天後竟然在明仁心外科办了住院,一番检查下来什麽事也没有,但就说心脏疼,住着不走。
沈冽忍了几天,最後亲自去把人赶走了,话说得不留面子,那女孩儿再没出现过。
又过几天,沈老夫人又喊他回去吃饭。
知道这回沈姜也在,他给沈姜先打了电话探听有没有别的人在,听到说就只有自家人,这才脱了白大褂开车回去。
回去後,沈姜问他电话里那话什麽意思,他便说了沈老夫人想给他介绍女朋友的事。
沈姜却是反应比他还大,在餐桌上冒着挨骂挨打的风险,说他这辈子就认陆染一个嫂子,管她是顾家的还是哪家的,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他唯一正牌嫂子。
沈冽端杯喝水,没说话,只是唇角微微扬起,觉得这话倒是中听。
沈老夫人横沈姜一眼,说:“你以为我想介绍别人,那人家不是把你哥甩了吗。”
“……”沈冽差点一口水呛着。
沈老夫人又说:“难道你愿意看着你哥从此一个人过一辈子?”
沈姜说:“哥,你赶紧把嫂子找回来吧,白天晚上的想人家,在这儿装什麽矜持,面子尊严什麽的,跟老婆比,简直不值一提好吗?”
沈冽:“……”
沈冽只是瞥他一眼,他懂什麽。
吃完饭,几人又移步院子里喝茶。
桌上摆着电脑,沈姜随手打开想玩玩游戏,看见没放完的录音文件,点开听了听,传出陆染念读文章的声音。
“嫂子念得真好听。”他说。
过了会儿,沈冽从鼻子里也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附和。
沈姜看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两手抱在脑後,小声感慨道:“爱这玩意儿可是真折磨人呀。”
一旁沈老夫人没说话,只是抿茶听着文章。
在放的这段正好是这本书的尾声部分,读完,陆染的声音欢快起来:“此刻手边正好还有一首诗,我自己做的打油诗,也念给外婆听听,全当娱乐放松啦。”
她清了清嗓,念道:
“沈园小径望月前,
冽冽清风拂袖间。
我倚轩栏理杂绪,
爱如潮水袭心田。
你如今月照流年。”
一字一句,温柔又深情。
“藏头诗。”沈冽蹙眉怔住,喃喃道。
“嗯?”沈姜拉回来又重新听,跟着念:“沈丶冽丶我丶爱丶你……咦,肉麻死我了。”
沈姜起一身鸡皮疙瘩,又笑:“哥,嫂子喜欢你的时候是真喜欢你,只不过不喜欢的时候,走得也很干脆哈哈……”
沈冽:“……”
沈冽擡手做了个“揍人”的举动,起身离开,“困了,我今晚回家睡。”
“冽儿,”沈老夫人在这时叫住他,“既然有执念放不下,就去找她,无论结果好坏,别留遗憾。”
沈冽站了站,没说什麽,走到车前,开车回家。
回到家,一个人又在客厅坐了坐,接着一个人去洗澡,一个人上床躺着。
然後,依旧,一个人失眠。
因那首诗,他又在脑海里回味一遍与她初见,对她心动,拿她没辙,宠她无度,最後深陷于她无法自拔的过程。
如果重新再来一遍,有很多事情,他会选择不与她计较,而是花更多时间在爱她这件事上,倾听她,理解她,与她同频共振,而不是一味逼迫她。
他此刻才发现,原来,有这麽多地方没做好。
“所以,这是你离开我的理由吗,陆染。”
他在心里问。
又问自己,是不是应该为这个问题寻找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