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柳抱着沈昭昭,快步跟在前头的丫鬟身后,往县主府的厢房走去。
沈昭昭早已被冻得发抖,嘴唇也止不住地颤抖,她窝在细柳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汲取一丝温暖。
细柳心疼道,“姑娘,您再坚持一会,等会换上衣服就能暖和些了。”
正疾步走着,前头的丫鬟却突然顿住了脚步,细柳差点抱着沈昭昭撞上去。
沈昭昭在细柳怀里,身子一晃,脑袋也昏沉起来,她费力抬眼往前看去。
只一眼,心脏就不受控制地猛跳一下,她看到了站在前方的霍北战,如寒松一般。
见她看到自己,霍北战抬步走上前。
他的目光淡漠地从湿漉漉的少女身上扫过,然后对着前头引路的丫鬟冷声道,“你先离开吧,我会送她去换衣。”
那丫鬟犹豫了片刻,不敢忤逆这位面色冰寒的小公爷,福身应了声是,就快步离开,连回头都没敢。
霍北战一直冷着脸,看着丫鬟离开了,才又重新看向沈昭昭。
少女眼眸低垂,没有看他,绝色的脸上尽是苍白,湿漉漉的发粘在脸颊上,整个人异常瘦削,如同即将凋零的花。
霍北战收回视线,冷声对细柳说道,“把人给我,你去外头等她。”
说罢,他朝着沈昭昭抬起双臂想要接过她。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亲自抱她去换衣?
觉察到他的意思,沈昭昭心中漏跳一拍,心底深处猛然迸发出莫名的情绪,指尖也忍不住发紧。
待回过神来,她迅速低声唤道,“细柳!”
细柳赶紧后退一步,将沈昭昭牢牢抱着,绝不松手。
见她是在抗拒,霍北战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自然地收回手臂,看向沈昭昭的目光越发幽深。
眼神里的意味是不满。
她这是又在怨他?
霍北战微不可察地叹口气,才道,“方才你大哥不让其他人去救你,是为了保全你的名节,你我快要成亲,若你毁了名节,他不好跟国公府交代。”
沈昭昭依旧垂着眸子,眼睫轻轻颤抖,她的名节比命还要重吗?
他跟沈远舟还真是一样的人,互相都能体谅对方,竟然还能这样默契地替对方解释,然后再替她做出原谅。
呵,若沈远舟是个女子,应该会比方知月更合适霍北战吧。
见她不答话,霍北战眉头轻蹙,声音冷肃,“你惯会在别人身上挑刺,我和你的亲事是你母亲定下的,侯府亦是她的心血,你若心里有怨,也该想想你母亲。”
他来找她,本是想质问她为何又要欺负大嫂,甚至还害得大嫂差点落水。
可是现在见到她这副凄惨的样子,他的质问又难以问出口了。
心口是一下一下的钝痛,还有些生气。
为何她总要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沈昭昭听见他的话,也只是双眸颤了颤,没有开口。
她比谁都在乎母亲,也比谁都在乎母亲留下的侯府,所以她宁愿忍着委屈,在侯府受冻受饿,受人轻贱,也从未想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