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里间死寂的监牢中,门上铁链蓦地哗哗作响,投入的一丝光亮飞快泯灭在死气沉沉中。
那生死不知的囚徒一动不动,来人红袍银靴在他面前立住,那冷漠的声音回荡在冰冷逼仄的牢房中。。。。。。
“你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若交待出所掠之人去向,本将军可赐你一死。”
地上人仍旧毫无反应,忽有一物掷在他面前,正是那标明虎狼帮的羊皮图。
“不知他们是否也如你这般嘴硬?”
他浑身一颤,艰辛地喘了几口粗气,哆嗦着染血的指节,慢慢写下一个字。
“求。。。。。。”那嘶哑声还没说完,人便咽了气。
——
酉时三刻,风雪楼檐角铜铃裹满冰棱,朔风卷着碎雪扑进匾额下的雕花槅扇。
三楼暖阁里,炭盆煨着不寻常的阴沉木,青烟缭绕间隐现刀剑相斫的幻影。
红衣将军卸了金鳞甲,石榴裙外罩着狐腋裘,指尖正叩击案上那柄未出鞘的龙鳞剑。
“多亏将军救回犬子!鄙人先干为敬——”
黝黑面皮的龙帮主大笑着举起酒坛,哗哗饮尽甘泉。
“将军谋略过人,不仅使我二人化干戈为玉帛,还趁此一举剿灭虎狼帮!在下敬将军一杯——”
鹰帮主那紫虬须沾上酒珠,那鹰勾深目含着难以捉摸的笑。
卫鸿落握着酒盏,欲要饮下,似不经意问起:“前番龙帮主怎会在东街茶馆?”
闻言那汉子不好意思地扰扰头,呵呵笑着:“听将军提起那虎狼帮,本想去探,却不提防遭了暗算。。。。。。”
“龙帮主如何得知那地方?”
他不禁扯起络腮胡,皱眉思索着:“是有人留了字条——”
“哦?”她漫不经心晃着酒盏,忽地抬眸望去,“鹰帮主可知?”
那人一愣,颇为迷茫地回道:“在下如何得知。。。。。。”
却见那披着红狐裘的小将军缓缓起身,幽幽搭着他的肩头望向窗外:
“瞧,关城门了——”
黄昏日暮,血红残霞映照着那厚重的城门,而那青石城墙上赫然吊着一个黑影。。。。。。
他掩住心惊,强自镇定道:“是啊,不知那是。。。。。。”
“自然是虎狼帮的匪首,将他尸体吊个三天三夜,好震震那心怀叵测之人——”说着重重拍了拍他肩头。
“那贼巢不是被将军连根拔起了?哪还有。。。。。。”
“有那暗中勾结的啊——”
那红裘忽地转身,将酒液泼入炭盆,赤硝遇酒炸开七尺青焰,火光照得那面容阴晴不定。
“鹰帮主,你说,本将军要不要一网打尽呢?”她轻轻叩着腰间龙鳞剑。
暮鼓声混在风雪里,鹰帮主袖中乍出数道寒芒。
红裙翻涌如血浪,将军旋身时狐裘裂开七寸,露出内衬金丝软甲。
剑未出鞘已格住十数枚毒刃,狐裘翻飞间那炭盆猛地扑去,他急急闪过,坠落的火星却蹭地燃起,那烈焰竟将他团团围住。
迟疑间那龙鳞剑已抵在他喉间,眼前的杀神冷冷吐出两字:“拿下——”
埋伏在外的将士闻令腾起,霎时间便听得屋外金戈声声,那飞溅地血液洒在窗幕上,投出淋漓不尽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