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有礼。"他起身行礼,"池中锦鲤甚美,一时看入了神。"
老和尚呵呵一笑:"老衲法明,是这放生池的看守。施主面生,是第一次来白马寺?"
"正是。"许延年顺着话头,"听闻寺中牡丹名动天下,特来观赏。"
法明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施主手上的茧子,不像是行医之人该有的。"
许延年心中一凛,面上却不露分毫:"早年习过几年武,让大师见笑了。"
"原来如此。"法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施主若对花草有兴趣,不妨去藏经阁看看。那里有玄奘法师亲笔所绘的《西域草木图》。"
"多谢大师指点。"
法明合十一礼,转身离去。许延年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这老和尚看似随意,实则句句试探,绝非普通僧人。
藏经阁位于寺院西北角,是座两层木楼。许延年登上台阶,门口的小沙弥查验了香客牌才放他进去。阁内光线昏暗,经卷的霉味混合着檀香,形成一种奇特的气息。
"施主想看什么经?"一个瘦小的老僧从书架后转出。
"听闻贵寺有玄奘法师所绘《西域草木图》,特来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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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眯起眼睛:"施主从何处听闻此图?"
"方才法明大师推荐的。"
老僧神色稍缓,引他来到二楼一个僻静角落,从锦匣中取出一卷画轴:"此图珍贵,请施主在此观看,勿要带走。"
许延年展开画轴,果然是幅精细的草木图谱。各种西域奇花异草栩栩如生,旁边还有玄奘的亲笔注释。他仔细翻看,在最后一页现了一株形似牡丹的植物,标注为"天竺锦帐芙蓉",但画上的花与寺中那株有明显不同——寺中的花瓣更繁复,花心处多了一圈金蕊。
"这图可有副本?"
老僧摇头:"仅此一幅。"
许延年谢过老僧,离开藏经阁时已是正午。许义在约定的偏门等候,见他出来连忙迎上。
"师父,打听到了!慧明是三年前来的,说是从长安净影寺调来。那道疤据说是年轻时被山贼所伤。"
"净影寺?"许延年眉头一皱,"那不是"
"正是隐太子常去的寺庙!"许义压低声音,"还有更蹊跷的——慧明每月初五都会独自去后山闭关,但有小沙弥看见他其实是去了杨府!"
初五许延年想起陆昭阳曾提过,杨府每月初五都会派人去药铺买特殊药材。这些零碎的线索,渐渐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法明和尚呢?"
"寺里的老人都说法明师叔在白马寺四十多年了,最是德高望重。但"许义左右看看,"有个烧火僧说,曾看见法明半夜在放生池边做法,池水会无风起浪!"
许延年眼神一凝。放生池那些排列古怪的石头
"先回去换身衣裳,晚上再来。"
二人回到清雅居,许延年立即修书一封,命心腹快马送回长安。信中只简单写了"韦妃疑似隐匿白马寺,与杨别驾、慧明有涉",其余皆用暗语。
"大人,要不要先拿下慧明审问?"许义递上热茶。
许延年摇头:"打草惊蛇。若韦妃真在寺中,必定藏得极隐秘。"
他取出洛阳地图,在白马寺位置画了个圈。韦弘已死,三姨娘灭口,杨别驾惶惶不可终日这一切都指向某个重要的秘密,而答案很可能就藏在那株"锦帐芙蓉"之下。
"大人,陆姑娘那边"
"继续盯着,但别惊动她。"许延年放下笔,"我总觉得,这位陆姑娘的出现,不是巧合。"
傍晚时分,二人换了夜行衣,悄然离开客栈。洛阳城华灯初上,街道上依旧热闹。他们混在人群中,慢慢向白马寺靠近。
寺门已闭,只有侧门还开着供晚课僧人进出。许延年绕到后山,找到一处矮墙翻入。夜色中的白马寺静谧庄严,只有几处佛殿还亮着灯。
"先去放生池。"许延年低声道。
放生池在月光下如同一面黑镜。许延年蹲在池边,仔细观察那些排列古怪的石头。乍看只是普通鹅卵石,但当他轻轻敲击时,出的声音却异常清脆——石头是空心的!
"大人,这"
许延年示意噤声。他试着转动其中一块石头,竟然真的松动了。取下石头,下面露出个小小的铜环。正要拉动,忽听不远处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