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年面无表情地听完供词,判了斩立决。没有多余的话,没有一丝怜悯。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这许少卿果然如传言般冷酷无情。
退堂后,许延年独自在后堂喝茶。茶是上好的蒙顶甘露,却尝不出半分滋味。他想起曾经有个人,总会在他的茶里加一味药材,说是可以缓解疲劳
"大人!"周寺正匆匆进来,"万年县又报来一桩奇案!"
许延年放下茶盏:"讲。"
"城南一户人家,七口人一夜之间全部昏迷不醒。请了郎中看,都说不是病,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中了邪。"周寺正压低声音,"坊间传言,那家得罪了狐仙。"
许延年冷笑一声:"备马。"
城南的民宅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许延年一到,人群立刻安静下来。他大步走入内室,只见七口人整齐地躺在榻上,面色红润,呼吸平稳,就像睡着了一样。
"什么时候现的?"许延年检查着患者的情况。
"今早邻居来借盐,叫门无人应,翻墙进来才现的。"里正答道,"已经请了三个郎中,都说看不出毛病。"
许延年目光锐利,扫过房间每一个角落。他在灶台边现了一些灰白色的粉末。用手指沾起一点闻了闻,有股淡淡的甜香。
"昨晚他们吃了什么?"
"听邻居说,那家媳妇昨日从城外采了些野菇"
许延年立刻命人找来剩余的野菇。仔细辨认后,他冷笑一声:"不是狐仙作祟,是毒菇致幻。去药铺抓这几味药,煎服即可解毒。"
里正千恩万谢,许延年却已转身离去。对他来说,这不过又是一个寻常案子,破了也就破了,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回衙门的路上,经过安仁坊。许延年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小院依然紧闭,门前积了厚厚的灰尘。杜安正在院子里浇药草,见到许延年,摇了摇头。
许延年面无表情地走过,仿佛只是路过。只有许义知道,公子的脚步比平日沉重了几分。
大理寺的案头又堆满了新送来的卷宗。许延年埋其中,直到深夜。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映在墙上。
"公子,三更了。"许义第无数次提醒。
许延年终于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这三个月来,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一闭眼,就会梦见那个青衣素带的身影,醒来却只剩冰冷的现实。
"明日早朝,准备官服。"许延年吩咐道。
次日朝会上,李世民特意提到了许延年近日连破数案的功绩。朝臣们纷纷侧目,这位年轻的大理寺少卿近来风头正盛,却也树敌不少。
退朝后,许延年被单独留下。紫宸殿内,李世民打量着这个愈消瘦的臣子:"许卿近来辛苦了。"
"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
李世民意味深长地道:"朕听闻,你近日办案颇为严苛。"
许延年面色不变:"律法如山,不容私情。"
"话虽如此"李世民沉吟片刻,"许卿啊,刚则易折。你年纪轻轻,何必如此苛待自己?"
许延年垂下眼睛,不置可否。他知道皇帝话中有话,也明白自己的变化朝野共睹。但那又如何?那个人不在了,他的心也空了,剩下的只有这副为办案而生的躯壳。
离开皇宫,许延年没有直接回大理寺。他鬼使神差地又来到了安仁坊。小院依旧寂静,门上的锁已经生了锈。杜安说,陆昭阳走时连钥匙都没留。
许延年站在门前,从怀中掏出那盒桃花胭脂。三个月了,他每天都带着它,却始终没机会送出去。或许,永远也没机会了
"大人"许义欲言又止。
许延年收起胭脂,转身离去。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而倔强。
回到大理寺,许延年继续埋案牍。他审阅卷宗的度比平日更快,批注的字迹也比平日更凌厉。差役们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位冷面阎罗。
夜幕降临,许延年终于搁下笔。他走到院中,仰望满天星斗。长安城的夜空与苏州并无不同,只是看星的人心境已变。
"公子,该休息了。"许义轻声提醒。
许延年点点头,却没有动。他就这样站着,直到更鼓敲过三响。夜风吹起他的衣袂,显得格外孤清。
这一夜,许延年又梦见了那个身影。青衣素带,眉目如画。她站在远处向他微笑,却怎么也触碰不到。醒来时,枕畔冰凉,窗外已是黎明。
大理寺的晨钟响起,许延年如常起身。镜中的男子面容冷峻,眼中再无波澜。他整了整官服,将那份无处投递的思念深深埋藏。
新的一天开始了,又将是无数案卷,无数审讯,无数冷冰冰的判决。没有人知道,这位令长安城罪犯闻风丧胆的冷面少卿,心里藏着怎样灼热的痛楚。
许延年大步走向衙门正堂,惊堂木一拍,声如寒冰:"带人犯!"
堂下跪着的盗匪浑身抖,连头都不敢抬。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这许少卿,真是越来越吓人了
(题外话,谢谢豆芽儿和卿卿入我怀的打赏和认可,有不足的地方大家可以指出来,不玻璃心。另外一本新书花开满长安也在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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