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西门,一支由三十多头骆驼和十余匹马组成的商队整装待。晨光中,驼铃声清脆悦耳,商队伙计们正忙着做最后的检查。
陆昭阳穿着一身便于骑马的胡服,腰间配着软剑和药囊,站在张府派来的马车旁。赵管事正与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交谈,见她过来,连忙介绍道:"陆郎中,这位是商队领队铁木尔,精通西域各地方言,走过三十六国。"
铁木尔抱拳行礼,汉话说得有些生硬,但足够清晰:"陆郎中,路上听您的。"
陆昭阳回礼:"铁领队客气了,我对西域不熟,还要多仰仗您。"
张承亲自来送行,除了丰厚的盘缠,还送给陆昭阳一个精致的药箱:"这里面有些西域常用的药材,路上或许用得上。"
药箱分三层,装满了各色小瓷瓶和油纸包,每种药材都贴着标签,标注了名称和用途。陆昭阳爱不释手,连连道谢。
"陆郎中保重,老朽在敦煌等您平安归来。"张承拱手道别。
商队缓缓启程,穿过敦煌西门,向西行进。陆昭阳骑着一匹温顺的枣红马,走在队伍中间。赵青和四个亲兵依旧随行护卫,寸步不离。
起初的路还算好走,沿途能看到零星的绿洲和村庄。铁木尔告诉陆昭阳,这段路被称为"河西走廊",是连接中原与西域的重要通道。
"再走三天,就到阳关了。"铁木尔指着远方,"过了阳关,才是真正的西域。"
陆昭阳好奇地观察着沿途的一切。这里的民居与中原大不相同,多是土坯房,平顶上晒着各种作物;田间劳作的妇女穿着鲜艳的衣裙,头戴绣花小帽;偶尔路过的商队中,能看到深目高鼻的胡商,骑着高大的骆驼。
午休时,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笔记,详细记录所见所闻。赵青好奇地凑过来:"陆郎中记这些做什么?"
"带回医仙谷。"陆昭阳头也不抬地写着,"师父常说,行医不仅要懂药性,还要知风土。不同地方的人,体质不同,用药也当有差异。"
赵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递给她一块刚烤好的馕饼:"尝尝,这是西域的主食。"
馕饼外脆里软,带着芝麻和茴香的香气,陆昭阳吃得津津有味。饭后,她照例为商队中有需要的人诊治,大多是些腰腿酸痛的小毛病。
三天后,商队抵达阳关。这是一座比玉门关更显沧桑的关城,城墙上的夯土已经风化剥落,但依旧巍然矗立在戈壁之中。
"出了阳关,就难见到汉人了。"铁木尔提醒道,"接下来要穿越白龙堆沙漠,是最危险的一段路。"
陆昭阳点点头,紧了紧遮面的布巾。她早已做好准备,药箱里备足了防暑、解毒的药材,还特意向张承请教了沙漠行医的要诀。
阳关外的景色果然大变。放眼望去,尽是连绵的沙丘,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的白光。偶尔能看到几丛顽强的骆驼刺,或是被风蚀得奇形怪状的雅丹地貌。
商队排成一列长队,沿着前人踩出的隐约小路前进。铁木尔走在最前面,依靠太阳和沙丘的走向辨别方向。陆昭阳被安排在队伍中间,赵青和亲兵们前后护卫。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沙地热得烫脚。所有人都汗如雨下,却不敢多喝水——沙漠中最珍贵的就是水源,必须精打细算。
"坚持一下,前面有处绿洲,可以在那里休息。"铁木尔鼓励大家。
就在此时,队伍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陆昭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伙计从骆驼上摔了下来,正痛苦地蜷缩在沙地上。
"让开!"她立刻调转马头奔去。
那伙计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已经神志不清。陆昭阳一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中暑了!快抬到阴凉处!"
几个商队成员七手八脚地把伙计抬到一处岩壁的阴影下。陆昭阳取出银针,迅在他颈后、手腕等处刺下,又从一个瓷瓶中倒出几粒碧绿的药丸,捏开他的嘴塞了进去。
"谁来扇扇风!"她头也不抬地吩咐,同时解开伙计的衣领,用沾了水的布巾擦拭他的腋下和脖颈。
赵青立刻蹲下来,用宽大的帽子使劲扇风。铁木尔也赶了过来,从骆驼上取下皮囊:"这是特意准备的淡盐水。"
在众人的协助下,伙计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陆昭阳又给他喂了些解暑的药汤,这才松了口气:"暂时没事了,但不能继续赶路,需要休息几个时辰。"
铁木尔看了看天色,为难地说:"若现在不走,今晚就到不了绿洲"
"那就明天再走。"陆昭阳斩钉截铁地说,"强行赶路,他会有生命危险。"
铁木尔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同意。商队在岩壁旁扎营,等待病患恢复。陆昭阳守在那伙计身边,不时为他换冷敷的布巾,调整银针的位置。
夜幕降临,沙漠的温度骤降。那伙计终于清醒过来,虚弱地向陆昭阳道谢。她只是笑笑,又给他诊了诊脉,确认无碍后才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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