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增:“其一曰清浊分流入海,断其势、分其力。”
他在沙地上画出潦河简图,“可动用民力,在北清河与东浊河交汇处用工,改两河交汇为两河分流。”
他在两河交汇处斜划一杠,表示截断,又在潦河西面竖画一线,说:“于潦河西侧,重新挖掘一条河道,引上清河水走新河道,从蓟北国西南部的南涂县地域入海,由此清浊分流,则水势不聚,水患自解。”
周方要没有发言,这种挖掘新河道的做法,对这个时代来说是个非常大的工程。
“那么第二策呢?”
“其二曰截弯取直,则水路通畅,冲沙入海,淤堵自通。”
郭增又在弯曲的潦河河道上再划一竖,说:“潦河水道弯曲盘旋,泥沙大量沉积,河床不断抬高,两岸官民为了阻拦洪水,只能不断加高水堤,隐隐有成为地上河的风险。”
“因此,卑职提议,堵不如疏。这东浊河不是水势急吗,干脆让它急,将弯曲河道改直,让水流顺势而下,索性把淤堵的泥沙冲入海中,以解水道之危难。”
周方思索一二,说道:“你的想法很好,只是需要消耗大量民力,我蓟北国国小民弱,难以承担如此浩大的工程,难啊~”
别说蓟北国这样一郡之地的小国,就是中央王朝来办,那也会激起民怨沸腾,而且没有现代机械,看着都累。
郭增摸摸自己的胡子,似乎对周方的反应,早有预料,不急不缓说道:
“所以卑职还有第三策。”
郭增说:“蓟北国小民弱不假,可谁说一定只能利用本国民力?”
“第三策名为……开关聚民,分田予民。”
周方眉毛一挑,“嘶~你是说……”
“不错,潦河两岸,土壤肥沃,奈何水患严重,难以开垦罢了,若是治理好潦河,则仅仅是潦河两岸,就可得良田不知多少万顷。”
“上清河从潦河一侧入海,还可灌溉南涂县全域,潦西县西域,蓟北县南域的田亩,又得良田万顷。”
“因此,王上可下令开关,引东山以西诸郡县,甚至大夏北部诸郡国的无地百姓入我蓟北国,集合民力治理潦河。”
“王上则定下规矩,唯参与治理潦河的百姓可分新增良田,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贫民可以,富绅豪强可以,塞外野人亦可……”
周方拍掌大笑:“好个郭增,真才学!”
周方起身踱步,口中说道:“自古就有移民实边,开垦荒地的做法,这种做法是把百姓招揽到荒芜之地,自生自灭,好处是朝廷花费少。”
“而你说的这种做法,必须要官府出资供养百姓用工,却又非官府压迫百姓的徭役,而是以为分田为酬劳的雇佣,本质还是移民开垦,是一种官民配合的移民开垦。”
郭增站起身来,说道:“王上所言不错,这种做法仍需要蓟北国花费金钱,但是有利于百姓的将来,有利于蓟北的将来。”
这种做法需要周方领导下的官府,总有强大的执行力与雄厚的资金,不会容易,但是一旦做成,蓟北将成为北境粮仓,届时国富兵强,天下哪里去不得。
“好,郭增你是本王需要的人才,”
周方命人拿来纸笔,“郭增,本王给你手书一封,你可凭此直接入国相府,其他的,等本王巡幸地方回来再说。”
郭增欣喜万分:“谢王上恩典。”
真等郭增拿到手书,又面带疑虑。
周方疑惑:“有何不妥?”
郭增难道:“卑职如今是本地亭长,洪水将至,还需规劝本地百姓迁移避灾,这……”
“嗯,忠于职守,很不错。”
周方翻身上马,“郭增,你自己决定何时去相府报道,本王静候佳音,驾!”
郭增朝周方远去之地,遥遥拜道:“谢!王上!”
周方率领五百铁骑,继续沿河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