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应知礼,是祂第一个猎物。
捕猎应知礼灵魂的过程也异常简单。
因为那儿是一片荒漠,而应知礼是一个绝望的途人。
应知礼的灵魂本已足够痛苦而美味,他许下的愿望也极其简单——喝上一口水。
就这样,古莲完成了和应知礼的交易,并且决议立即吞下应知礼的灵魂。
应知礼在被收割灵魂之时,终于听清了古莲口中如梦呓般的低语,也恍然明白,古莲竟是一个依仗着邪恶契约、以吞噬灵魂为生的邪物。
在即将被血盆大口吞入的那一刻,应知礼忽然问祂:“可是,只有我一个,就足够了吗?”
古莲那幽冷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凡人,你这话……究竟何意?”
应知礼强忍着灵魂被撕裂的痛苦,再次发问:“您可曾听闻过‘伥’的存在?”
古莲自然知晓这世间的种种诡秘,祂凝视着眼前这个扭曲却又透着别样气息的灵魂,心中竟涌起一丝新奇之感:“你是说,你愿为我作伥?”
应知礼在垂死刹那,脸上竟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那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又迷人:“当然。实不相瞒,我对您的神力早已深深折服,只愿能一直侍奉在您左右,为您效犬马之劳。”
古莲心中虽有一丝怀疑,但祂自恃拥有无穷邪力,况且,祂既将应知礼收为伥鬼,在这契约的束缚之下,应知礼根本没有反抗祂的能力。
于是,应知礼成了古莲猎途上的首个猎物,却也是唯一一个在许下愿望后,灵魂得以留存下来的奇特存在。
尽管没能如愿吞掉这个灵魂,古莲却并未感到太过惋惜。毕竟应知礼确实信守承诺,而且能力出众,用起来极为顺手。
在接下来的两千年,应知礼一直兢兢业业无比忠诚地侍奉着祂,为祂提供充足的养分。
时光流转至今,古莲对他几乎已全然卸下了防备。
就连自己的弱点,也已让应知礼所知晓了。
难道……难道……
他竟然一直包藏祸心吗?
不过,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了。
古莲心念一动,分出一缕神识,瞬间掌控应知礼的身躯。
作为他的伥鬼,应知礼本就无法抗拒他的驱使,此刻更是如提线木偶般,完全受他摆布。
应知礼的身体在古莲的操控下,猛然提剑而起,剑锋直指白情后背。
白情与景莲生此刻正全神贯注,将所有力量凝聚于那一剑之中,一举贯穿古莲,全然未曾察觉到应知礼的剑已无声逼近。
白情的背心处,寒意骤起。
本能直觉让白情猛地回头,但为时已晚,他已经无法抽出余裕反击或躲避。
他的视线里,应知礼眼神空洞,只是直直地提剑刺来。
就在这一刹那,水池上一道剑光突闪!
无论是白情、景莲生甚至是古莲,都被这滔天剑意所震撼!
月色水光之上,楚泽挥剑而来。
白情瞳孔一缩:这是——一剑薄发!
楚泽的这一剑,凝聚了他二百年的剑意,剑尖所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在古莲的操控下,他如傀儡般僵硬而迅速地回剑,剑锋直指楚泽。
一剑薄发一出,就不能改变剑势。
楚泽眼神坚定,并不理会应知礼的剑尖。
他已做好了和应知礼的同时刺入对方,同归于尽的结局。
楚泽下意识紧盯应知礼的眼睛。
但见应知礼满身血雾,面色如雪,眼神空洞洞的,只是麻木地把剑刺向自己。
楚泽心中发紧,他默默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剧痛,等待着剑锋刺穿身体的瞬间。
下一秒,预期的疼痛并未降临。
倒是金玉击碎之声骤起。
剑锋离楚泽咽喉还剩半寸时,他腰间的九锁连环护命铜贯突然活物般游动起来。
护命铜贯蜿蜒而起,精准拦在剑锋轨迹之上。
剑尖划过,铜链应声断成数截,如碎星般坠入荷塘,激起连串水花。
随之一同坠落的,是应知礼的身体。
楚泽突然想起那串护命铜贯曾经挂在应知礼的腰间的样子:“小泽如果对这个结构感兴趣,我可以送你……”
楚泽的心猛然一沉,身体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手臂下意识地伸出,想要抓住那坠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