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带笑容,李世民大手一挥,直接下了两道诏书。
‘什么?’
全场一片哗然。
这是从贞观十三年废除世袭制诏之后,大唐第一次封镇藩王,尽管只是两个郡王,意义却非同寻常。
更让人为之侧目的是明明胜者为太子庶长子李象,却被封到了河西,毗邻吐谷浑的荒野蛮夷之地,败者的魏王庶长子李欣被封河东,那是大唐起家的富庶繁华之乡。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太子李承乾身上,魏王李泰脸上的阴沉早已被喜悦覆盖。
“象儿。”
“还不谢过你皇祖父。”
神色平静,李承乾轻唤了声。
“多谢皇祖父。”
李象同样神态淡然,接下了这道诏书。
父子二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完全没有愤慨,甚至连对李世民的尊敬都不曾有,就像是路人一般。
‘高明!’
见此,李世民眼中掠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怒色,他是大唐皇帝,高高在上天可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太子怎敢如此无视他?
‘不过如此!’
瞥了李世民一眼,李承乾嘴角露出讥讽之色。
在这种场合还要打压东宫,真以为他还是曾经的他,抬着魏王当磨刀石,不知所谓。
河西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蛮荒之地,但对于他来说,这是对付薛延陀之后的第二步动作,他的儿子可不是魏王之子能够相提并论的,不出半年时间,李象这个河西郡王就会成为河西异族最为恐惧的存在。
“父皇他怎么能这样呢?”
长乐公主李丽质气得原本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不正常的红润。
“丽质。”
襄城公主赶忙安抚起了她。
清河公主、城阳公主、豫章公主等亲近东宫的人同样气愤不已。
巴陵公主、高阳公主倒像是骄傲的小母鸡一样,抬头挺胸。
在场的嫔妃们素日里只听过皇帝偏心,却没想到偏心的这般明显,就连杨妃都有些为太子感到悲伤,这种明晃晃的区别对待,谁能接受得了?
不过,李承乾、苏子矜乃至新封的河西郡王李象都不曾有半分怨怼,自顾自地坐在位置上,全然没有理会李世民,反而让李世民的举动成为了一个笑话,皇室公认的笑话。
“夫君。”
魏王妃阎婉看着李泰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晋王李治又一次领会到了皇权之争的残酷性,这让他对魏王李泰的忌惮越来越深,连太子都被打压至此,那么,他这位晋王充当的是什么角色呢?
不仅如此,李治第一次对李世民感到陌生,这还是曾经那个慈父般的阿耶吗?
夕阳渐渐落下,暮色笼罩着甘露殿,独属于皇室的中秋夜宴在这样诡异的开场白中举行,殿内之人无一不是心思躁动,没有一个人面带欢笑。
唯有魏王李泰频频举杯敬向上首的皇帝,李世民心情愉悦,父子二人旁若无人的交杯换盏,其乐融融。
“象儿。”
“今日之事,且记在心里。”
“待来日,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本该愁闷的李承乾一点都看不出忧伤,细心教育起了长子李象。
“父王,儿臣明白了。”
李象将在场所有人的面容深深地记了下来,特别是李世民和李泰,用别的话来说,那就是他们已有取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