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乡野间牵着马走了一阵。
中午的时候,还没回到城内,柳闻弦就笑嘻嘻地主动去解决午饭问题了。
温柔坐在溪流边,看他折下一截树棍,熟练地叉鱼,在水里捞螃蟹,然后带回岸上,找了些周围常见的新鲜香料,架起火烤。
想来应该曾经没少过这些食不果腹,露宿野外的日子。
看着柳闻弦处理好鱼蟹。
她忽然不太想逗他了。
其实她没怎么生气,不过是想逗他玩。
“柳闻弦。”
“云霄姑娘可是不想吃这些,那我再去弄些别的?”他立刻回头,那微亮的眼睛,莫名有种狗狗的既视感。
温柔起身过去,蹲在他身边,给他将袖子挽起来:“浸水了,天凉易受寒。”
柳闻弦一滞,目光落在那双脂玉般皓白的柔荑上,又顺之往上,便对上她平静温和的眼眸。
心间蓦然一阵擂鼓般的凌乱翻涌。
他惯来伶俐的口齿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试探着去问:“多谢,云霄姑娘,不生气了?”
“平日里瞧着挺聪明的,此刻又看不出来了?”
“你我之间,并非为敌,在下只是担心误解了姑娘的意思,有些事,还是直言来得妥帖。”
“那你找上我是为何,怎么不直言了?”
柳闻弦一哽,连忙堆上笑容,话音一转。
“云霄姑娘可尝过鱼蟹最本真的味道?咱们在郊外,虽没有油盐佐料,但这水好的溪中养出来的鱼蟹,也别有一番滋味,肉质细腻弹性好,味道鲜美略带甜意,也要少几分腥气。”
温柔听出他转移话题的意思,但也没追究。
两人在火堆前看着鱼肉被烤上焦色,本身的油脂溢出一股香气。
鱼更先熟,柳闻弦到溪边洗净了手,用树叶垫在鱼下,凉了一些,才将鱼分割开,把鱼腹部最细软无刺的肉递给温柔。
“云霄姑娘,尝尝?”
温柔尝了一口,他在林间摘的新鲜香料刚好盖住了鱼的一点腥味,因为没有盐和其他太多佐料的争抢,鱼本身的鲜甜味更加明显。
见她吃东西,柳闻弦又到火堆边看螃蟹。
待螃蟹烤熟,他又在温柔不察时,将一只蟹拆卸剥好,递到她手边:“如今秋深,蟹膏肥美,正是吃蟹的好时节,云霄姑娘,请。”
讨好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温柔:“的确不错,不过柳公子不必再忙了,用手拆蟹,容易划伤。”
他面色微顿,立刻带笑凑过来:“云霄姑娘这是在关心在下?”
温柔先放下那只蟹,拿起手边的刀在水中洗净,拿起一片大叶片,手腕一转,挑起一只蟹。
日光映照下,刀影翻飞,三只蟹就在这极快的刀光中,落到了叶片上。
壳归壳,肉归肉。
柳闻弦:“哟,云霄姑娘好刀工,这剥起蟹肉来,当真是无声细下飞碎雪,就是不知,杀起人来——”
“停。”她转头打断他的话,“杀起人来无声细下飞碎雪,多少得溅一身,你别说得那么恶心。”
她喜欢洁净。
柳闻弦心间生出这么一个念头。
却见温柔将手里的叶片给他:“下次别用手拆,你不擅用刀,不常带,可以拿我的。”
柳闻弦眼眸一闪:“早有耳闻,云霄姑娘是武举入仕,都说这刀客剑客,刀剑便是不可离身之物,借给在下,合适吗?”
他面上带着暧昧不明的笑,给人一种轻佻感,但这层表皮下,似乎有种试探的意味。
“再者,云霄姑娘的意思,莫不是——往后漫漫岁月,皆愿与在下长相伴?”
这个显眼包,真话藏在玩笑话里,半真半假的,什么都不肯透露还想在她这讨真话?